稍晚一些的时候,真的有官兵来了,说是要请顾秋实去衙门问话。
顾秋实并不与官兵争执,乖乖就去了。
他心里明白,老头并不是想借此告倒他,因为两人的方子根本就不同,他所拥有的方子谁都拿不出来。老头非要如此,就是想闹得他的生意做不下去。
果然,衙门中的大人仔细辩过他的方子,又请了衙门中的大夫仔细看过,立刻就将他放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顾秋实回家时已经是深夜,按理说,他得尽快回家让张氏放心。可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愤怒,今晚上要是不做点事,他这心里就痛快。
不光是刘三公子在针对他,他私底下也打听过刘家的一些事,那个刘三公子喜欢逛赌坊,不过呢,他逛的赌坊是刘家人开的,纯粹是让他过瘾,不会输太多的银子。
刘三公子不喜欢自己一直赢,不喜欢别人让着他。于是他喜欢乔装改扮,故意跑去和陌生的客人赌。兴致上来,玩到深夜是很正常的事。
今晚上他想到能够让胡秋阳吃瘪,心里很高兴,玩的时候还喝了一些酒。又赢了一大堆……和陌生人赌,他都赢了一大堆,证明他不光是运气好,赌术也不错。
靠在马车里,他随着马车摇晃哼着歌,惬意无比。
忽然,他听到自己的车夫怒喝:“让开!”
刘三公子正想掀帘子看看是谁,就见马车急速刹停,他控制不住地整个人栽倒出去。
越是富裕的人越是惜命,刘三公子也一样,他出门不光带了车夫和随从,还带了六个护卫。城里很少有混混敢打劫富家公子,再说,他就在三教九流之地混迹,哪怕他乔装后别人不认识他的人,却绝对认得他的马车。
刘三公子整个人摔到地上,滚得七荤八素,脑子昏昏沉沉,胳膊和腿都有点疼,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很狼狈,气得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拦在路中间?”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听到周围传来几声惨叫,等到刘三公子抬头,才发现自己的护卫已经晕的晕,倒的倒,他吓一跳,立刻就改了口:“哪位壮士拦路?咱们俩之间可是有误会?鄙人姓刘,在家行三!其实本公子是个很喜欢接济别人的好心人,如果咱们之间没误会的话,壮士可是遇上了难处,我这里……”
他说着就开始解腰间的荷包和玉佩。
钱财乃身外之物,保住性命,什么都能有。家里不缺他的银子花,要是为了这点钱让自己丢了命,那才是不划算。
顾秋实居高临下看着刘三公子哆哆嗦嗦解荷包,冷笑了一声,上前狠狠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他故意压低声音:“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混账东西,娶了妻子不好好对待,在妻子月子里的时候睡孩子的奶娘,今天先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要是不改,你那祸根没必要留着了!”
听到这话,刘三公子只觉得自己大腿跟一凉。
“不不不……不会了……”
顾秋实又踹了他一脚,这才离开。
而刘三公子看着蒙面人离去的的背影,绞尽脑汁开始回想这是自己的哪个小舅子,也可能是哪个小堂舅子或者是表舅子。
很明显啊,面前这人是为他的夫人打抱不平。
刘三公子这一次伤得厉害,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有被踹远了清醒着的护卫找来了路上的行人帮忙,才把他送回了家里。
大半夜的,刘夫人听说儿子受伤了。惊得立刻翻身而起。
儿子经常深夜里回来,刘夫人都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不过问儿子的行踪,反正在自家的赌坊里,不会出太大的事,谁知道会遇上歹人?
什么歹人这么猖狂,在内城里就敢打人?
刘夫人披衣起身,匆匆赶到儿子的院子,刚一踏进门,就听到儿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轻点轻点……你听不听得懂话?本公子让你轻点啊!”
听到儿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刘夫人知道,伤应该是伤了,但多半于性命无忧。
“大夫 ,如何?”
刘三夫人江氏还没有满月,不过她不用带孩子,又有大夫在旁边细心调养,还没有出月子,整个人比原先还胖了些。此时她眉头微蹙,满脸焦灼。
刘夫人看儿媳这样,还有点欣慰。儿子是个混账,好在儿媳妇懂事。之前汤翠玲伺候儿子那件事,也没有让夫妻之间生出隔阂。
结果,刘三公子听到江氏这话,抬手推了她一把。
江氏担忧他,站得很近,被这么一推,踉跄着摔倒。
刘夫人吓一跳,急忙命人上前去扶儿媳,呵斥:“老三,给你媳妇道歉。”
“我道歉?”刘三公子气急,“娘,你知不知道我伤是怎么来的?有人替她抱不平啊。认为本公子不该在她月子的时候找女人,我又不是那些穷得只能娶一个媳妇的庄稼汉,她不能伺候,凭什么不找女人?江家的人也太霸道了!真要是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可以可以坐下来商量啊!他们呢,上来就打人!大夫都说我有内伤了……哎呦……哎呦呦……哎呦呦呦……”
他呼痛的声音一波三折,婉转悠扬,听着不觉得他在痛,反而像是装的。落在刘夫人眼中,就是儿子在外头不知道惹着了谁,被人打了一顿之后回来找媳妇的晦气。
“胡扯!江家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刘夫人一脸不信,“当初你收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可是登江家门道过歉的。人家都原谅了,怎么可能翻后账?肯定是你在外头结下的仇家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们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