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胡秋阳,出生在宏城郊外的村里,家中算是村里的普通人家,此处不算繁华,多山地,土肉也薄,稻米不多,但只要勤快,也不至于饿肚子。可惜胡秋阳的运气不太好,他三岁那年,父亲跟一个寡妇好上了,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那寡妇也不要脸,并不怕把事情闹大,气人的是,胡父居然要休妻娶她!
当下男人娶妻之后可以纳妾,稍微有点钱的男人心里都有些花花心思。胡家只是普通庄户人家,村里的男人有些也会出去乱来,但是,为了外面的相好而抛妻弃子的男人,胡父算是头一个。
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很轰动,胡母再不愿意,可男人心已经不在家里,她赖着不走,男人喝醉了就往死里打人……胡母到底还是放弃了,她确实想要维护住自己的家,挨打过后找了娘家的兄弟来给自己撑腰,但是当着她兄弟的面,胡父再三保证不打人,可转头又会动手,还一次比一次狠。
男人明显铁了心要她腾位置给外头的女人,再不走,命都要丢了。毕竟,除了休妻之外,做了鳏夫同样能再娶。
两人不算好聚好散,胡母离开的时候,除了操劳几年留下的病痛,什么都没有得到。主要是男人瞒得太好了,在他闹着要休妻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村里人都是男人当家,胡母知道家里大概有多少银子,却不知道男人藏在哪里。胡父一翻脸,不止不肯拿出攒下来的银子分,反而还说家里欠了一堆的债,如果胡母执意要分家,就只能分债。
胡母带着满身病痛和心伤回了娘家,她娘家姓张,张家兄弟三个,彼时长辈已经不在,被休的女人名声不好听,已经分家的兄弟三人倒也不介意让她在家里住,只是脸色不太好。张氏心知,这种日子长久不了,如果她不识相,继续赖在娘家长住,早晚会跟弟弟闹翻。
这兄弟姐妹小的时候很亲近,有了自己的家难免就会生疏。张氏不想和这仅剩的几个亲人撕破脸,被休一个月后,就嫁给了村里的一个鳏夫。
张氏走了,胡父不过几天就将相好接进了门过上了日子……只可怜了胡秋阳这个爹不疼娘又疼不了的孩子,那时他才三岁,可以说吃了不少苦头,长到八岁,他实在受不了家里的日子,悄悄跑到了城里找活干。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应该说是这人被逼到了极致就会学着懂事。胡秋阳眼巧又勤快,到底还是让他在一个瓷器铺子里找到了一份活儿。
卖瓷器就怕沾灰,需要有人不停地擦,胡秋阳从早到晚不停歇,甚至连地上也擦得干干净净,他又不要太多的工钱,东家很满意,便留下了他。
从那之后,胡秋阳再没有回过村里,瓷器铺子里过了一年,他跟着里面算账的账房先生去了首饰铺子。然后,他颇费了一番心思,做了那些打造首饰的师傅的徒弟。
接下来的几年,胡秋阳埋头学东西,会打首饰会算账。只要他愿意,每个月都能赚上比普通小伙计更多的钱。
十七岁那一年,胡秋阳认识了同样在首饰铺子里做工的汤翠玲,少年慕艾,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要娶媳妇,胡秋阳拿出自己这几年来的所有积蓄,在府城最偏僻的地方买下了一个两间屋子的小偏院。
汤翠玲很爱他,哪怕汤家的长辈不满这个女婿,她也嫁得义无反顾。夫妻俩成亲后没多久,汤翠玲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没有再继续做工,十个月后,生下了一个男娃。
夫妻俩有了孩子,胡秋阳就想给孩子最好的,于是,从汤翠玲有孕起,他就比原先更拼命的接活,天天早出半夜归。在汤翠玲生下孩子半个月时,她也找到了活计。
城里的大户刘家需要一个奶娘,这个活计本来落不到汤翠玲头上,是因为曾经她在外做工时认识的小姐妹倾力担保,主家才愿意用她。
刚生下来的孩子,得吃刚生孩子的女子的奶水,之前刘家准备好的那个奶娘不知怎的,一喝汤就浑身起疹子,是迫不得已之下才在外头找奶娘。
刘家开出了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酬劳,这和胡秋阳给人没日没夜打首饰赚的一样多。夫妻俩商量过后,胡秋阳不太愿意,因为无论谁照顾孩子,都不如亲娘来得细致。可是汤翠玲觉得机会难得,过了这一次,再想找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多半找不到。
胡秋阳到底还是妥协了。
这孩子是他们夫妻俩生的,又不是必须得汤翠玲一个人亲自带……还有就是,这工钱实在诱人。
汤翠玲走之前,托关系去乡下买来了一只奶羊,打算让它代替自己奶孩子。
夫妻俩发了狠心,决定让孩子就受这一茬罪,日后让他少辛苦。至少,不用跟他们两人似的几岁就在外头讨生活。
打算得好,可赶不上变故。
“奶好了没有?嗓子都要嚎哑了!”
张氏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顾秋实回过神,看见锅中已经翻滚的奶,飞快取了一个碗,只盛了个碗底,找了勺子就端了出去。
碗送到张氏手中,她瞅一眼已经温热的奶,轻哼:“还不算太笨,就是你脑子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小的孩子不给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