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老爷而言,到手的银子就没有拿出去的道理,如果真正能帮上魏继东,那他一定当仁不让。因为这笔生意绝对是赚的。
可是,魏继东都只剩一口气了,万一死了都还没能回去呢,他问谁要钱去?
如果魏继东死了白兰都还没有进入魏府……搞不好这闺女还得砸到自己手里。
“我最近手头有些紧,周转不开。”白老爷也不好意思说不借,下意识就找借口推脱。
可是白兰受教于父亲,没出嫁的时候也跟父亲学过做生意,父亲耳提面命不能借钱给别人。最敷衍也最好用的借口就是最近手头紧。
“爹,曾经你说过,生意人嘛,手头紧正常,拿这个借口回绝别人借钱,不会有人怀疑。”白兰一脸不高兴,“在自己女儿跟前,就不要撒谎了。我也不要多,给我个千两就行。”
“嚯!”白老爷惊得站了起来,“你跟着魏继东这些年过得不错呀,张口就要一千两,可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之后两个月之内都进不了货。你这不是问我借钱,是来刨我的根基。”
白老爷这话带着夸张,但一千两银子于他而言 确确实实不是小数目。
白兰一脸无奈:“那你给多少嘛?”
白老爷一个子儿都不想给。他眼神一转,又有了主意:“你拿这些银子是为了一家人吃喝拉撒对不对?”
见女儿点头,他道:“那你们一家子搬回来住嘛,有钱是有钱的过法,没钱是没钱的过法呀。家里有地方住,又不用房钱,每天让厨房多做点饭就行,至于药钱……大夫上门看诊,到时让账房结账。账目记清楚一点,回头魏继东再补上就是了。退一步讲,就算他不补,看在他这些年对你那么好的份上,这账我认!”
也就是说,只要白兰带着一家人搬回来,他虽然不借钱给他们,也绝对不让白兰为了生计操心。
其实白老爷是故意怎么说的,他想要认下外孙子,怎么可能跟白兰这一群人亲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他笃定女儿不愿意搬回来住!
果然,白兰不愿意,当即就露出了难色:“爹,我又不是魏继东的妻子,他要是跟我来住,算什么事?事情不能这么办,我要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住在哪里都行,但这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不说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功利一点打算,患难时才见真情。我此时不离开他,日后他才会更喜欢我,给我的好处也会更多。”
白老爷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在想着别的事,看女儿不愿意,他摆了摆手:“反正我没有银子给你,你要是愿意呢,就带他们一家子回来住。不愿意回来的话,那我帮不上你的忙。”
白兰听到这话,很不高兴:“爹,我不可能回来住。这银子是借的,又不是问你要的!”她眯起眼,“你该不会是为了想要亲近魏志康,所以故意为难我们吧?”
“老子就是不拿银子给你而已,这算什么为难?”白老爷暴脾气上来了,一拍桌子,“真要是为难你,老子会直接把你逼得在这城里过不下去!”
白兰有些被吓着,后退了两步:“爹!”她一脸不满,“说话就说话,你拍什么桌子,女儿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都要做祖母的年纪,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没有!滚!”白老爷装作醉醺醺的模样,直接撵人。
白兰这些年被养得心高气傲,压着脾气上门问父亲借钱已经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眼看父亲撵人,顿时气急,拂袖而去。
*
魏志康不止没有接纳魏继东,反而还对外放出消息,说如今城里出现了疑似魏继东的人在招摇撞骗,还煞有介事地说谁家被骗了跑到魏府要银子,结果被撵了出来。
消息不是从魏府传出,而是由外面的那些人传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并且,他还让人传了白兰也跟他在一起的事。
最先找上门来的不是白兰和她的儿女,而是丁家。
丁家人来时,顾秋实正陪着蝶舞摆饭,白夫人在这里住的挺习惯的,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陪着女儿在厨房研制新菜,她也学了不少,打算以后回家去做给白老爷吃。
祖孙三人正在用膳,顾秋实听说丁家人找上门后,不管母女俩,直接吩咐人请他们进来。
白夫人在这城里过了大半生,对于城里的富商不说如数家珍,至少也是全部都听闻过。
“兰儿的夫家在她走了之后跟我们家几乎没有来往了。那边也姓丁,当初兰儿刚走,一家子还找上门来,在外书房跟老爷闹得很凶。”
顾秋实吃着蝶舞特意炸出来的五香花生,这玩意味道调好了就不难吃,算是蝶舞学了这么久的拿手好菜之一,听到这话后,随口问:“为了什么吵?”
白夫人总觉得外孙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害怕自己主动和外孙交谈会被撅回来,平时都从不主动招呼外孙,听到外孙子问话,她有些受宠若惊,摇摇头道:“不知道。”
顾秋实嗤笑:“那你知道什么?”
这话很不客气。不说蝶舞察觉到儿子不高兴,就是白夫人都感觉外孙子那语气是在嫌弃自己是个废物。
不过,这是自己的亲外孙,别说她只是怀疑外孙在嫌弃自己,就算外孙真的嫌弃,她也不会生气。
“外头的事我没怎么管,白兰那个丫头,小时候还与我亲近,稍微大点,看我就跟看仇人似的。我也懒得管她的事,她嫁给丁家,除非必要,我一般是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