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半,白夫人想到什么,回房抱了一个匣子。
白老爷也想跟着去,奈何小海只接一个人,他亲自送着妻子上了马车,嘱咐道:“你去住一晚就回,那里是魏府,千万别没分寸。”
白夫人胡乱点点头,其实根本就没听清楚男人说了什么。
到了魏府时,天色已暗,魏府中处处亮堂,但灯笼的位置都特别有讲究,哪怕是晚上,景致也很不错。
比景致更吸引白夫人的是站在拱门前的蝶舞,她快走几步,上前想要握女儿的手,又感觉太过唐突,想握又不敢握。
蝶舞伸手拉住了她:“进屋说。”
两人确实是母女,顾秋实没出现。别看蝶舞活了三十多年,但因为大部分的时候都被人关在院子里,哪怕到了魏府随意出入,她也不爱出门转悠。因此,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的事,她知道得都不多。
别说蝶舞在花楼之中长大,后来又在庄氏手底下讨了多年日子,本身就不是个蠢人。就算她蠢到什么都说,对顾秋实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母女俩当夜是睡在一起的。
白夫人哭了许久。
蝶舞当年到花楼的年纪太小,一开始挨打受骂,她根本就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家人的。
白夫人细查过,当时是下人们都有事情做,只有三个孩子在。白兰年纪最大,那时候九岁,她说一转眼妹妹就不见了。
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在妹妹丢了之后哭得昏了过去,白夫人身为继母,本身也不太好苛责。
“我早就怀疑你流落到了那种地方,因为你小的时候就长得很好看,像仙童似的。我跟你爹商量,让他去花楼找一找,他不肯……非说你要么是被送到了外地做童养媳,要么就已经没了。”白夫人说到这里,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决堤。
*
翌日早上,顾秋实去陪蝶舞用早膳时,就看到了眼睛红肿的母女俩。
看这样子,相处得还不错。
顾秋实天天都有事要忙,最近他要去找何玉宜呢,值得一提的是,何玉宜本来就要卖掉的那个丫鬟在受了顾秋实的威胁后,不敢不回去说真话。
当何家人知道女儿险些遇上混子是被江家姑娘所害,气得不行,立刻就上门质问。
江姑娘不承认,何家夫妻扬言要告状,并且立刻就要坐马车去府衙。
江家人肯定不愿意呀,自家姑娘干了这种事要是传开,以后还怎么嫁人?因此,夫妻俩把人拖住,江姑娘跑来哀求何玉宜,让她网开一面。
何玉宜甩开她的手:“如果那几个男人围上来,我哪里还活得下去?你也是一个未嫁姑娘,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将心比心,如果你被人这样算计,你会原谅吗?”
“会!”江姑娘哭哭啼啼,“我是一时想岔了,其实吩咐了丫鬟之后我就后悔了,第二天就让丫鬟让他们收手。是他们看到了你的容貌之后见色起意,不信你把人找来问,他们一文钱的好处都没有拿我的……”
何玉宜真心觉得一家人来这一趟就是多余,因为江家人根本不讲道理。
江家比何家要富裕得多,养着的下人都有十多位。他们要走,江家主子不许,下人们就难在了门口。
看那架势,若是何家不答应不计较,就不放人离开。
还是何玉宜掏出匕首放在脖颈之间:“不放我们走,我就死在这里,到时你们家摊上人命。看你们怎么收场!”
江家夫妻也怕闹出人命,无奈之下,只得让他们出门。不过,也着实不能让何家人去告状,便坐着马车一路追。
顾秋实去找何玉宜,被人堵在了半路上,掀开帘子,就看见三架马车停在路上纠缠。其中就有何玉宜,她正拿匕首放在脖颈之间,一副决绝赴死的模样。
“这是做什么?”顾秋实心肝都颤了,“姑娘,有事慢慢说,千万别动刀子。”
何玉宜看见他,不知怎的,满腔的委屈再也压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们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玉宜又有婚约在身。顾秋实不好与之太亲近,只道:“既然他们敢当街拦人,肯定也有自己的道理。公说公有理的话,咱们就去衙门嘛。”
何家夫妻一开始打定主意非要为女儿讨个公道,如果张家不肯赔礼道歉,他们就去衙门告状。但是,他们此时已经被江家人说动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女儿受了委屈,是女儿被人所害,可要是真的闹大了,外人会怎么说女儿不是他们能控制的。照着江姑娘那样的说法,传言绝对是女儿自己长相好招来了歹人,江家只是被迁怒了。
到时候,名声被毁的人是女儿,江家反而成了受害者。
这天底下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人活一世,许多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何家夫妻俩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听见顾秋实的话后,他们没有义愤填膺,此时闹着告状,不过想让江家人妥协,再给一些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