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当然没有想跟双亲算清楚,顾秋实率先道:“母亲,哪有送货不给钱的道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说呢?”
他开口了,庄氏没胆子反驳,硬着头皮道:“志康说得对!”
庄夫人气急了,狠狠甩了女儿一巴掌,然后拂袖而去。
“你如果真要让人来要账的话,我们庄府从此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庄老爷怒极反笑,拂袖而去。
庄氏浑身的力气都没了,瘫坐在椅子上:“志康,非得这样么?咱们魏府又不缺那些银子……”
顾秋实面色淡淡:“再不缺银子,也没有平白送人的道理。现在我是家主,你也看到他们对我的态度了。大把银子花掉对我却没个好脸色,我可不欠他们的。”
“但你欠了我啊,如果不是我给你找夫子,你会有做生意的本事?”
找了夫子也没有这个本事啊!
凭着魏志康的那些东西,出去做个管事养家糊口是足够了,想要管魏府……很难。魏府真落到他的手里,生意会越做越小。
这些事,顾秋实没法解释,就让庄氏以为魏志康是个没有人教也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奇才好了。
*
顾秋实几乎每天都会出一趟门,铺子里一团遭,他打算每天整理一个。
这天刚出门不久,就察觉到身后有马车跟着自己,于是他没有直接去铺子里,而是去了魏府的酒楼之中。
刚坐下不久,果然掌柜就进来说有人找他。
上门来的人是魏继东,他打听到补办路引不用人亲自过去,就让手底下的人去办了。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找上门来:“志康,当初这名字还是我替你取的呢。你们母子俩这些年过得可好?”
他问出这话时语气轻松,听说蝶舞已经搬进了府里,并且庄氏行事都要问过儿子,母子俩应该过得不错。
“不太好呢。”顾秋实似笑非笑,“我娘被虐待得只剩下一口气。我三天两头受伤,一年到头就没有几天安逸日子过,如今府里的老人都在一位姓周的中人那里,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去问一问。”
魏继东面色尴尬。
“我不知道庄氏会这么……”
“你知道的。”顾秋实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地道:“你就是不想管。”
魏继东哑然,强调:“你小的时候,我对你还不错。”
顾秋实呵呵:“那么,当初我娘跟你,是她自愿的吗?”
不是!
魏继东面色愈发尴尬,蝶舞出生青楼,偶然的机会下魏继东看到了她,瞬间惊为天人,提出要赎人。
别看蝶舞柔柔弱弱,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花楼里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琵琶和二胡都有涉猎,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十二岁时已经凭借一手琴技扬名,想要听她弹琴,得捧着大把银子相请。交到画舫中的银子她拿不到,但是那些老爷的打赏她都能自己收着,到了十六岁时,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彼时她还卖艺不卖身,想赎身之后就去京城寻找自己的亲人。
不管亲人接不接纳,她都想找一找。
可惜,遇上了不拿银子当回事的魏继东。
当时蝶舞已经跟画坊的东家谈好了赎身的价钱,只等着交钱走人。结果魏继东出了双倍的价钱,拿到了卖身契,将她接到了小院子里藏着。
蝶舞要是逃了,那就是逃奴。
魏继东知道蝶舞不想伺候自己,他强调:“我又没有亏待了她。”
“你指的是你在家的那几年,这些年,你知道我们母子是怎么过的吗?”顾秋实一撩袖子,露出还没褪完的伤痕,“我是最近才翻身的。想要我帮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