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扬眉:“让岳父岳母宽心,本就是做女婿的应尽的本分,再说,没孩子这事,我确实是有些做不到的地方。”
看见贺氏这样抵触,顾秋实猜到了什么,侧头吩咐:“小海,你去告诉我娘,中午我会回去陪她用膳,晚上我就不回了。”他目光落在贺氏自始至终垂着头露出的发顶上,语气温柔了些,“晚膳我来陪你吃,吃完……”
“不不不!”贺氏后退了好几步。话都说出口了,才发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她眼神左看右看,“今晚上不行,我来月事了。”
如果这是个男人或者坏人,顾秋实一定会紧追不舍,不强迫她也会晚上来陪她用膳。但贺氏嫁进来后没有过上好日子,魏志康面对她时心里有愧,顾秋实便也不逼了,只要她不做对他有害的事,不伤害他人,都随她去。
就在顾秋实转身要离开之际,贺氏飞快道:“公子,我爹娘那里,我会哄好他们,你忙你的,不用去跟他们解释。”
顾秋实回头,贺氏往后退了一小步。
看她这么心虚害怕,加上不愿意圆房……顾秋是个大夫,大夫讲究望闻问切,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贺氏并没有来月事,刚才那话分明是想要拒绝与他亲近的托词。他若有所悟,贺氏多半是起了离开的心思……如果她要留下,顾秋实登门表态对贺府而已是态度,对她也有好处。
哪怕日后纳妾蓄婢,也不能让她们跳到贺氏头上欺负她这种态度一出,算是给贺氏的身份添了一层保护,魏志康若是想要违背,贺府第一个不答应!
而贺氏拒绝要这份态度,就表示她不在乎。并且她是害怕顾秋实登门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贺氏已经生出去意,此时顾秋实登门肯定她的身份,会让贺府拒绝她和离的请求。
当下的女子,嫁人之后,如无意外都不会离开夫家。贺氏在过去的一年里做不了家里的主,甚至连出门都不方便,虽然庄氏过分了些,但是城里至少有一半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管束儿媳的。贺府那时候也没有提出不满。如今女儿能够随意出门,以往少出现在人前还需要在嫡母面前小心翼翼的女婿现也当家做主,还上门表明了会善待妻子……这种时候贺氏想要和离,谁都会觉得她疯了。
也就是说,此时在贺氏的心里,他跑去贺府,不止不能帮她忙,还会帮她的倒忙,会增加她和离的难度。
对上顾秋实眼神,贺氏愈发心虚,浑身都是紧绷的。
半晌,顾秋实点点头:“依你。你知道的,过去一年里我没本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为了弥补,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忙。”
贺氏听到这话,心里一松,随即又有些发苦。和离没有那么容易,至少,没有几个男人在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人并且想要和离与之双宿双栖时会大度成全。
她不认为魏志康会是其中之一。
*
顾秋实跑去陪着蝶舞用了午膳,今天是煎出来的烙饼,面有点硬,这都不是弹牙,而是硌牙了。蝶舞大概也知道做得不好,又在边上煮了一碗面汤。
面汤用的是和烙饼一样的面煮出来的,居然煮来还是硬的。好在调味不错 ,顾秋实也不管东西好不好吃,秉着不浪费,一连喝掉了大半锅。
他这样爽快,看得蝶舞都有些不确定了,连连喊他少吃点。
“别撑着了,这可是面。”
顾秋实摆摆手:“挺好吃的,要是能做软一点就更好了。我还有事,你们先忙。”
他确实挺忙,魏府的生意遍布衣食住行,除此外还有十来艘船,后者才是魏府立足的根本。
光是府里的生意,每月的账本就有一大箱子。船上的事更是复杂,堆账本都有一个专门的库房。
顾秋实在书房看最近几年的账目,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海凑了过来:“庄老爷携夫人上门,说是来探望女儿。”
“请吧。”顾秋实想到什么,补充道:“请到这里来。”
此处是书房,算是魏府的要地,等闲人踏不进来。
顾秋实坐到了外间,外间是一套桌椅,专门待客所用,因为是用屏风隔出来的,隐约能够看得到里面的摆设。
庄老爷五十多岁,看着挺年轻,精神也好,走路龙行虎步,有点像是行武之人。
“志康,你母亲最近怎么了?怎么是你在视察铺子?富全呢?”
顾秋实站起身,心下了然,庄氏一个女流之辈想要把魏府的生意管的井井有条肯定不容易,多半是请了娘家帮忙,现在看来,富全搞不好是庄府的人。顾秋实一接手就把管事送的送,换的换,庄老爷能容忍才怪。
“母亲身子不适,不宜见人。”
庄老爷看向屏风之后,板起脸:“不可能,是不是你伤害她了?”
不然,女儿绝对不可能再没有和他商量的情形下就让便宜儿子接受生意。
“这话说的。”顾秋实一点都不生气,“两位去瞧瞧,亲自问一问就是了。”
庄氏小命被人捏在手里,哪里敢说实话?
看见爹娘,她泪眼汪汪。
庄老爷皱了皱眉,女儿不是爱哭的人:“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