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不知道夏明朗和那些女人能不能受得了, 反正她是绝对不住窝棚的。
“夫君,要不这样,你让他们回去的时候绕路去余府, 把我放在门前。我嫁给你后家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只为了这个,我若是在门前磕头跪求的话,父亲一定不会不管我, 我先回去,回头见缝插针给你求情。找机会说服父亲接你进门,或者……如果你真的回不去夏府的话, 干脆留在我们家做个管事, 也可以想法子让父亲拿银子给你做生意……你觉得呢?”
夏明朗一听就知道妻子这是吃不了苦要跑,但是妻子口中描述的前景太让他憧憬,当即也没拒绝, 做出一副情深模样,握着她的手:“得妻如此, 夫复何求?夫人今日对我的深情厚意, 我一辈子都不敢忘, 日后若是有翻身之日,一定会好好对待夫人,绝不敢负!”
余氏点点头,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让两个孩子跟我一道吧,都说隔辈亲,父亲以前很疼他们,有他们在旁边帮着求情, 许能事半功倍。”
不让孩子吃苦,夏明朗也挺愿意的。
于是, 母子三人在夏府门口与众人分别,为了让余老爷相信女儿已经对夏明朗死心。余氏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带着两个孩子直直跪在了大门前。
余老爷是从心底里认为女儿为了这个家在夏府受了不少的委屈,毕竟夏明朗是个风流公子,家里养着那么多的女人,时不时还带回去一个,外头还养着那么多的相好。女儿一直不敢闹,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
听说女儿带着两个外孙跪在外面,余老爷立刻让门房将他们接进了门,只是他没有亲自见三人,将几人放在了客院。
余氏带着两个儿子有了着落,夏明朗一行人还不知道夜里在哪儿过呢,他也觉得搭窝棚过夜这个提议很不靠谱。想了想问:“姐姐家里就不能收留我们吗?”
梁氏一拍大腿:“对啊!”她掀开帘子,让车夫送一行人去卢家。
去卢家的路和回村不是一个方向,车夫有些不愿意。梁氏好说歹说才说服他们答应下来,几乎是赌咒发誓:到了卢家外面,车夫可以转身就走,他们绝对再不纠缠。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马车在卢家外面停下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
冬日里很少有这么大的雨,车夫耐心已经告罄,特别想回家喝口热汤。眼瞅着几人不下来,还催促了一番。
开门的是周玉琴,看到大雨中的爹娘,她没有多想就把人引进了门。
众人浑身都湿透了,却还是不想淋更多的雨,看到大门开了,纷纷往里闯。周玉琴还没反应过来呢,一群人已经冲进了屋中,她再回头,发现车夫已经调转马头跑了,像是身后有狼在追似的。
这……至于这么急么?
周玉琴点亮烛火,看到一大群人,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么大的雨,不可能把人撵出门。这么多人,住哪儿啊?
梁氏也怕女儿说出赶人的话,毕竟之前母女俩分别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她率先出声:“玉琴,我们奔波了大半日,还没有吃饭,热茶先送一碗,然后想法子给我们做点吃的,哪怕是面汤也行。”
周玉琴:“……”
行吧!
到底是亲爹娘,没吃饭难道还能让他们饿着睡觉?
家里来了这么多的人,卢家众人就算是聋子也发现了。本以为说句话就走,结果这些人居然还在堂屋坐下了,这动静不对,卢母披衣起身,看到屋中落汤鸡一般的众人,地上都已经积了一滩水,心生不愉:“亲家,亲家母,你们这是……”
梁氏也能猜得到亲家母的心思,将心比心,这么大一群人上家里来求收留。她也不愿意,怕众人说漏了嘴,她率先道:“我们到城里来走走,看到下了雨,就想着避一避,结果这雨越来越大,所以就找了几个车夫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周玉琴没有怀疑母亲这话,端着一壶热茶进门,道:“那几个车夫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我眨一下眼睛,人就不见了。”
“那是好不容易才请到的,他们还不愿意送我们过来,花了高价钱的。”梁母张口就来,热茶下肚,只觉得身子都暖了起来,不会再哆嗦了。
“亲家母,这大晚上的,我们也没法儿回去,叨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卢母在人家那里住了大半个月最近才搬回家,哪里好意思拒绝?
婆媳俩去了厨房煮面汤,听着堂屋内一片安静,卢母嘀咕:“你娘可真坐得住,十几口子的饭,真让我们俩忙活?她自己不愿意做,那些丫鬟还使唤不起吗?你爹娘是我们的客人,那些丫鬟可不是……”
周玉琴知道婆婆的脾气,今天要是不让那些丫鬟过来帮忙的话,回头她能把这事儿念一辈子,碰上邻居和相熟的人会说,看见亲戚也会说。
她想想就觉得丢脸,当即跑去了堂屋,喊道:“娘,让这些丫鬟来帮个忙。又不是什么主子,等着谁伺候呢?”
她这番话是冲着那几个通房,而实际上,这里面有三个女人出身富商之家,就是家里没有那么富,只有几间铺子而已,为的就是搭上夏府,让自家能从夏府手里捡点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