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你不要紧吧?”
顾秋实掏出了那张婚书:“娘,以后我不再是程家的女婿了。程家宝心里有人,那个孩子就是她心上人的血脉。”
听到这话,孙氏懵了一瞬,连哭都忘了。她一直以为府里那个千娇万宠的小公子是自己的孙子来着,原来不是么?
顾秋实接下来又说了自己的猜测:“程老爷应该是看不上程家宝找的男人,逼着她和我成亲。我被选中了,你才会生病。”
孙氏一脸茫然,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生病会是一场阴谋。也是她不敢想,别看儿子是程府的姑爷,她却一次都没能进去过……在她眼中,儿子还是程府的下人,只是做的事和其他下人不同。
说实话,她还希望儿子单纯是个管事呢,至少,不用哄娇生惯养的程姑娘,也不用担着那么大的压力。
整个程府的生意都交给儿子,动辄上万两银子。一个弄不好赔了,儿子定然会被指责。压力太大,搞不好就会跑去寻死。
其实,孙氏的这些顾虑不是杞人忧天,吴南风心里确实挺紧张的。因此,他压根不敢歇着,整日盯着这里,盯着那里,没有得闲的时候。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累得跟牛一样。
“这地方是程府的,娘,我们回家吧。”
吴家所住的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房,之前孙氏生病后,吴南风为了救治母亲,还想把这个院子卖掉。只是孙氏死活都不愿意,认为自己可以死,院子不能卖。
穷人家疼爱孩子的长辈大部分都是这种想法,要是举全家之力把祖宅卖掉才能救回一条命的话,长辈宁愿去死也不肯苟活。
彼时孙氏很坚决,也好在程老爷很快找上门来。因此,吴家的院子还在。
只是院子在外城,所在的巷子一天到晚有许许多多的人进出,周围鱼龙混杂。这地方就算是卖,也卖不出几个钱来。吴南风始终记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平日再忙碌,也会让人十天半月过来打扫一下,此时院子里虽然有些灰尘,却不脏乱。
春林拎着一桶水,里里外外的收拾。顾秋实则去外面的街上买了一些饭菜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以前春林谨守主仆之别,从来没有和吴南风一桌吃饭,哪怕吴南风坚持一起吃,他也是夹了菜蹲在边上吃。今日不同,顾秋实执意让他坐着,还道:“你要是不干,我就把身契还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春林不得不听。
孙氏喝了对症的药,别看才过去半天,身子却已经轻松了很多。
三人其乐融融,顾秋实边吃饭边想以后,忽然有敲门声传来。
春林动作飞快,打开后惊讶出声:“刘管事?”
门外站着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以刘管事为首,三人直接踏进了门,看到顾秋实后,刘管事痛心疾首:“东家,你糊涂啊!老爷生前定好了的事情您怎么能撂挑子不干呢?姑娘什么都不懂,程府交到她手中,怕是………”
顾秋实打断三人,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人愣住。
明显没反应过来。
吴南风在今日之前,对这几人的尊重仅次于岳父,哪怕是在岳父走了之后,任何事都会和他们商量。吴南风从未用方才他那种语气跟几人说话。
“东家,这……”刘管事气得跺脚,“得罪你的又不是我们,冲我们撒什么火呀?老爷临走之前定下来的事情不可更改。您和姑娘吵架,也不该拿程府偌大家业来玩笑,您说走就走,好多事情还等着您用印呢。”
程府的生意,都得吴南风盖上私印底下的人才会认,这是程老爷定下的规矩。
孙氏很是紧张,她总觉得儿子应付不来这些事,万一几人执意,又把儿子带回程府怎么办?
“程老爷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姑娘。一应事物,你们去找她拿主意就是。”
刘管事急得险些跳起来,程家宝什么都不懂……不管做什么事,都怕外行指挥内行。他们这些跟着老爷多年的老人知道,老爷当初发现自己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事实后,试图让女儿跟着学做生意。可姑娘的脑子就跟浆糊似的,当天学的东西转头就忘。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老爷才转而培养得力的管事,后来选中了吴南风。
“东家,不行的……”
顾秋实似笑非笑:“行不行的,都与我无关。你家姑娘的心思从未放在我身上,都已经给姓陈的生下儿子了,若是我再不识相,再跑去管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三人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