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于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阿史那迦, 那大明宫中?前来和?亲的?突厥公?主,是谁?”
“她是我的?堂姐……阿史那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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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阑人静, 带着帷帽的?女子掀起帽上轻纱,露出纹着灼灼莲花的明艳面容。
肩膀上栖息着夜枭的?男子行了个礼:“兀朵公主。”
阿史那兀朵嗤笑一声,用不是很熟练的?大周官话说道:“金祢, 你让夜枭通知?我来见你, 到底所?为何事?”
“臣是来恭贺公?主,能获得大周皇帝宠爱的?。”
阿史那兀朵看着金祢干瘦精明的?面容, 讥嘲道:“金祢,你不是来恭贺我的?,你是来要挟我的?,你想要挟我,保住你的?性命, 是么??”
金祢直起身子, 笑道:“公?主还是那般直言直语。”
“我最讨厌你们大周人, 一句话要拐个十弯八弯,我们突厥人就不会这样,你找到我,无非就是觉得我得到了大周皇帝宠爱,想利用我保命罢了,但是,我不会帮你。”阿史那兀朵鄙夷道:“像你这种背叛了大周, 又背叛了突厥的?两姓家奴,一点骨气都没有, 我最是瞧不上,你活该被周人抓住, 千刀万剐。”
金祢愣住,阿史那兀朵脾气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作为和?亲公?主来了大周也还是这副臭脾气,他怔了一会,才语带威胁的?说道:“兀朵公?主,你不要忘了,你是以阿史那迦的?身份来到大周的?,如果被大周皇帝知?道,你不是阿史那迦,而是那个传言中?崔珣侍奉过?的?阿史那兀朵,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到时?候,你还能欢欢喜喜,做你的?惠妃吗?”
阿史那兀朵轻蔑一笑:“所?以,你是准备用此事来要挟我?”
“这还不够么??”金祢说道:“崔珣在突厥当俘虏那两年,公?主做过?什么?事,自己不会忘了吧?大周皇帝能忍受他的?妃子,曾招揽过?别的?男人做入幕之宾么??他不但不能忍受,还会深以为耻,到时?候,公?主的?性命,也未必能保住。”
阿史那兀朵闻言,忽哈哈笑了起来,右脸的?莲花纹绯丽如霞,她说道:“金祢,你不会以为,大周皇帝不知?道吧?”
金祢彻底愣住,阿史那兀朵悠悠道:“大周皇帝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个极聪明的?男人,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阿史那迦,而是阿史那兀朵。”
“这不可能。”金祢不敢相信:“他既然知?晓,为何还封你做惠妃?”
“因为他喜欢我,他离不开我。”阿史那兀朵道:“就算你去他面前告状,他也不会在乎。”
“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他是皇帝,就必须在乎女人的?名节?他是皇帝,但他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钟情?,而我,就是他的?钟情?。” 阿史那兀朵嘴角弯起:“所?以,金祢,你的?盘算,大概要落空了。”
她看着金祢面如死灰的?模样,嘲讽道:“滚吧,金祢,看在你曾经为父汗效力的?份上,我不告发你,你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至于你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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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坊的?新宅中?,梳着两条麻花辫,长相柔婉的?阿史那迦茫然看着李楹:“你身上……有崔珣的?气味。”
李楹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然后才回过?神来,她疑云满腹,探究般的?问阿史那迦:“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问什么?,阿史那迦倒是答什么?,她说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一缕执念。”
“执念?”李楹想起莫名出现在她门前的?蔷薇干花和?金鞘弯刀,还有阿史那迦说她身上有崔珣的?气味,眼前的?突厥少女,双眸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相思和?哀愁,同是女子,李楹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李楹试探问道:“你的?执念,是对崔珣的?执念?”
她提到“崔珣”二字,阿史那迦目光一亮:“你认识崔珣吗?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
但还没等李楹回答,阿史那迦就喃喃道:“不,我不能去见他,我没有颜面见他……”
她心神不定,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李楹更加断定,她的?执念,就是对崔珣的?执念。
一念成执,一念成痴,阿史那迦,应该早已死去,但因为放不下对崔珣的?痴恋,于是一缕执念,附于金鞘弯刀之上,随着有心人一起来到大周。
只是一缕执念,连残魂都算不上,更别提聚成人形了,阿史那迦的?执念应在弯刀之中?沉睡良久,但在方才崔珣来之时?,执念闻到崔珣气息,终于苏醒,聚成人形,重现人间。
至于为何金鞘弯刀与蔷薇干花一起出现在李楹门前,应该是那晚李楹将蔷薇干花扔在地上,有人带着金鞘弯刀刚好经过?,弯刀中?的?阿史那迦感受到干花上的?崔珣气息,于是带着干花,沿着气息一路寻找崔珣,只是没找到崔珣,却找到了李楹。
这般执着,李楹不由感慨万千,她说道:“阿史那迦公?主,我的?确认识崔珣,你想见他么??”
阿史那迦听后,却慌张的?摇了摇头:“不,不要了,我没有颜面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