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岳, 这是去哪里?
李楹想也没想,就准备起身去追,但她看着膝盖上的旧弓, 又犹豫了?下,她想了?想,掌心燃起一团绿色鬼火, 鬼火腾空升起, 又瞬间消失,幽幽碧光沁入整个旧弓之中, 障眼?法已设,李楹这才安下心来,于是便将旧弓小心摆在石狮底座上,然后起身朝着?裴观岳方向,急忙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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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观岳的?马车, 一路畅通无阻, 从宣阳坊来到平康坊一处清幽宅院, 裴观岳下了?马车后,从后门进?入宅院,他一进?去后,后门就被宅院仆人严严实实的关上,但没有人?看见,一个姝丽少女,身影穿过紧闭的?漆黑色木门, 随着裴观岳进了后宅。
李楹进?了?后宅后,耳边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她跟着裴观岳朝丝竹声处走去,这宅院外部平平无奇, 但内部却装饰雅致,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奇花异草,应有尽有,一点也不输官宦人?家府邸,裴观岳熟门熟路的穿过连廊,来到一处厢房。
厢房朱红木棱窗是?半开的?,李楹透过木棱窗,看到厢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有几个碧眼?胡姬,衣薄如纱,露出丰满身材,在胡琴的?伴奏声中笑靥如花的?跳着?胡旋舞。
胡姬衣衫实在太薄,都遮不住雪白酥/胸,李楹看的?一阵面红耳赤,此处位处平康坊,又全是?衣着?暴露的?胡姬,看样子,应是?个妓馆。
但大周并不禁止官员狎妓,上到宰相,下到幕僚,就没几个官员不去狎妓的?,而且还将此引为风雅之事,所以裴观岳来妓馆,也并没有什么?稀奇。
李楹忍着?面红耳赤,继续看下去,当看到厢房中间仰靠在榻上的?英俊郎君时,她怔了?怔。
那?是?……她的?表弟,沈阙。
沈阙正面无表情的?观赏着?歌舞,旁边还有两个碧眼?胡姬跪坐着?,一人?为他锤着?腿,一人?则负责剥了?葡萄喂他吃,活脱脱一个五陵浪荡子,李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讨厌这个人?,就算他是?她的?表弟,和?她血脉相连,她也讨厌。
裴观岳进?来后,也皱了?皱眉头,他不悦道:“沈将军,好雅兴。”
沈阙吃了?口葡萄,语带不悦说?道:“今日没屠成?恶犬,故而给自己找找乐子,裴尚书这也要管?”
他向来骄横,裴观岳也不敢再去触他逆鳞,他盘腿坐在另一张四足矮榻上,找补道:“恶犬未屠,全怪那?崔颂清突然出现?。”
沈阙冷笑:“什么?突然出现?,八成?是?那?老妇舍不得自己的?脔宠,故意派崔颂清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嘲讽,眉宇间自有一抹俊美又倨傲的?神采,那?些胡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都满目含春的?仰头看他,裴观岳见状,笑了?声:“鸨儿爱财,姐儿爱俏,女人?都这样,何况一个丈夫死了?二十年?的?女人?。”
沈阙听后,嗤笑了?声,裴观岳也哈哈笑了?起来,李楹觉得满身不舒服,她忍着?不适,继续听下去,沈阙说?道:“若不是?那?老妇色迷了?心窍,六年?前?,崔珣就该死了?。”
裴观岳也扼腕叹息:“六年?前?,没能杀了?他,这才留下今日的?祸害。”
“这要怪裴尚书。”沈阙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崔珣被?关押在大理寺的?时候,我就说?应该杀了?他,是?裴尚书瞻前?顾后,说?什么?要拿到他投降突厥的?供状,才能名正言顺的?以叛国罪杀他,若他在大理寺死的?不清不楚,那?老妇一定会借题发挥,结果呢?崔珣在大理寺呆了?一年?,什么?刑都用过了?,他愣是?不松口,那?老妇也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一年?后,裴尚书你终于回过神了?,要杀他了?,结果那?老妇又莫名其妙去了?大理寺,见到了?崔珣,哼,莲花郎,美如莲花,这一见,又让崔珣死不了?了?。”
裴观岳尴尬一笑:“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当时的?大理寺卿吴录也有责任,要不是?他迂腐不堪,非说?什么?大周律令规定,拷问犯人?不能连续拷问,一定要间隔二十日,崔珣早死在重刑之下了?。”
沈阙冷嘲热讽:“裴尚书,莫要推卸责任,你后来不也告诉他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吗?之后有间隔二十日吗?也没有吧,是?你告诉吴录,任他拷打,但要留崔珣一命,所以他才畏手畏尾,让崔珣活了?下来。”
李楹越听越心惊,怪不得崔珣拉不开自己的?旧弓,怪不得他身体病弱至此,任谁在大理寺被?重刑拷打一年?,不死都会丢半条命,更别提能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了?。
而且听裴观岳和?沈阙这么?说?,崔珣被?严刑逼供了?一年?,还是?不愿松口,所以,他应该,根本就没投降过突厥。
李楹想起鱼扶危还奚落崔珣,说?他是?被?长安城的?风花雪月醉了?骨头,才拉不开旧弓,她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看向沈阙和?裴观岳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厌恶。
沈阙连番冷嘲热讽,纵然裴观岳再不愿惹他,也不由有些着?恼:“沈将军,如今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才能除掉崔珣,否则,等他复了?官,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
“我是?想不出法子了?。”沈阙接过胡姬递来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裴尚书设了?那?么?好一个局,都没杀的?了?崔珣,我是?没法子了?。”
裴观岳怏怏:“本想借永安公主陵墓毁损一事,借此除了?崔珣,没想到还是?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