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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设立在明水山庄最顶端的高级公馆,整栋建筑临崖而建,岸边被海水环绕,极其恢弘气派。
沈家在京港也是名门望族,老爷子的产业在商圈也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少政商名流赶来赴宴。
日落西山,天幕像是被整块浸泡在染缸里,晕染出模糊的层次,或深或浅的水红色泼了一地,落在时屿笔挺的肩侧。
他刚从车上下来,段京淮的车轮声就在身后响起,时屿侧目,段京淮将墨镜掀过头顶,眉梢微扬,锐利寡冷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风流多情。
花枝招展,简直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原本段京淮是想蹭时屿的车一起来,但时屿怎么哄也不肯,脸还是冷冰冰的,他没办法,只能让开车在后面跟。
两人一前一后,时屿停,段京淮也停,时屿故意将车速放慢,段京淮也跟着放慢。
段京淮这辆红t?色跑车太过着眼,从山脚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有人看出他俩玩你侬我侬的追逐战,故意在超车的时候冲着车窗吹暧昧的口哨。
刚下车进门,就看到沈知年跟他二哥在门口迎接贵宾,这会儿公馆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衣香鬓影在一片奢华中穿梭。
时屿思索片刻,稍停了下脚步,侧目:“你见到沈知年不要乱说。”
段京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偏开头笑:“你担心我说什么?”
时屿眯了眯眼睛:“你别装傻。”
他早上说的那些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了。
段京淮唇角笑意更甚,他凑近了些,低声道:“你这就算是威胁,也应该给个理由吧,或者是说,我能得到什么奖励?”
“你想怎么样?”
段京淮略一琢磨,唇恶劣地勾了勾,人凑到时屿耳畔,压低着嗓音说了几句荤话。
说完,人稍退了一些。
气氛静默了两秒。
段京淮原本只是想看到时屿脸通红又羞又气面若桃花的模样,谁曾想,时屿的脸确实红了,但没气急败坏的喊他名字,也没瞪他。
只是有些羞愤地盯着他,浅浅呼吸了几下,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问:“你很喜欢吗?”
段京淮的大脑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啊?”
时屿太纯了。
他掀着眼睫,唇微微翕着,一张清冷的脸蛋纯的段京淮心口发慌。
那鼻端和脸侧脸颊还染着绯红,眸光微微闪烁,睫扫过眼睑,低喃如蚊蝇:“那我答应了。”
段京淮怔愣。
他人有些受不住,他刚随口侃了句荤话,本来只是想逗时屿,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火。
最重要的是,这人平时还他妈又高冷又纯,跟朵不染淤泥的茉莉花似的。
竟然一脸害羞地跟他说“答应了”?
操。
简直要死。
段京淮被钓的魂都没了。
要不是时屿还有伤,他简直想把人直接从现场打横带走。
沈知年站在厅堂门,隔着很远就捕捉到了时屿的身影,漆黑温润的眸子点了蹙烛光,还没等他开口叫人,就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段京淮,唇角笑容一僵。
紧接着,两人在一旁站定,不知道说了什么,时屿脸透着红润,跟夕阳昏黄的颜料混杂在一起,灼灼其华。
沈知年面色微沉,微蜷的手指缓缓收紧。
段京淮早上意味深长的语气,令他很难不多想。
时屿在国外就有趋之若鹜的同性追求者,他高傲,清冷,漂亮,像罂粟一样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段京淮在外的花边新闻他有所耳闻,不过从来没详细问过,他们虽然是朋友,但这个圈子不爱玩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明白段京淮三番两次的接近时屿,究竟是出于哪种目的。
可更令他心生不安的,是时屿看似退避三舍,却欲拒还迎的态度。
沈知年的二哥沈松不认识时屿,但看见段京淮就像是看见了财神爷似的,隔着老远就迎上去,一顿殷勤热情的恭维。
段京淮这会儿还在处在被时屿勾的魂都没了的阶段,沈松说什么他都跟没听见似的,眼神一直落在时屿身上。
时屿叹气,抬眸剜了他一眼。
段京淮清了清嗓子:“沈总你说什么?”
“害,我说,还是你小段爷眼光独到啊,上次那个瑞麟酒店,还多亏你让了我二分利,前几天我接了个大案子,资金周转不来,靠的全是那笔钱啊。”
沈家势力再大,在京港还是段家占据半壁江山,沈家二哥做事圆滑,也没少跟在屁股后面吃红利。
段京淮客套了一句,但说辞还是傲慢:“没事,你家老爷子跟我家老头关系不错,应该的。”
“知年哥。”时屿跟沈知年打了声招呼。
“二哥,这是时屿,我跟你提起过。”
沈松扬声道:“噢我知道,归国小少爷嘛。”他嘴张了张,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怕拂了段京淮的面,只能又把话题绕回来,接着吹段京淮的彩虹屁。
沈知年皱了皱眉,小声跟时屿说:“你别介意。”
时屿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