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奴,”明玉川朝她弯起眼?,在光影下,一张面庞宛若人造的白玉瓷器,“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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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中,映照出的红琉璃耳坠在清晨的日头里落出颇为艳丽的光影。
好似血一般浓红,光是戴在耳朵上?,就让她莫名总是想起明玉川来。
邱绿放下铜镜,抚摸着耳垂下垂着的红琉璃耳坠,皱着眉没说话?。
那夜明玉川缠着她给?她打了一个耳坠,与?之相对,他也让邱绿在他的耳垂上?打了耳坠。
只是他给?邱绿挑的是红琉璃的坠子?,邱绿选了好久,挑了个单纯的金环耳坠给?明玉川,样式简单,金环不大,戴在明玉川的耳垂上?,有?一种颇为姝艳的感觉。
邱绿坐在坐垫上?,揉着红琉璃耳坠,不免唉声叹气。
就因为这个事情,最?近这两天她吃饭都?少了些,从固定?两碗米饭,到一碗米饭。
若换在平常,她绝无可能同意他人给?自己打耳洞这类的邀请。
邱绿对外貌的看重颇为一般,反倒是对吃有?十分的执着,之前她就没有?耳洞,也从没想打过,如今却让明玉川打了耳洞,这让邱绿觉得不舒服。
哪怕他也打了。
哪怕自己是被迫才应下来的。
她讨厌在身体上?留下他人的痕迹。
尤其这个人还是明玉川。
邱绿捂着头叹出口气,只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起码这个耳坠子?还算好看。
“绿姑娘!”
孟娘的声音遥遥从殿外传过来,今日天色大晴,邱绿远远就看到她走在日头底下穿了件桃红色的衫子?,赶忙站起来往外去。
倩奴自从那夜被明玉川赶出去后便四处寻不到人了。
不知道?是去了哪里,邱绿问过孟娘一次,孟娘没说话?,邱绿就再也没问过了。
对倩奴,她仁至义尽,没必要因为一个想害自己的人把自己也拖下水。
邱绿正拉开竹帘要出门?下台阶,最?近孟娘过来送饭的时?候身边没了人手?,她一个人搬那么多菜品极为不便,邱绿又试着提过几次让明玉川或者是孟娘少做些菜,但都?被他们回绝了。
明玉川对邱绿的疑问毫无解释,孟娘却像是觉得她颇为可怜的样子?,对邱绿越发怜爱。
“你便放心?吧,绿姑娘,”当日,孟娘的眼?神都?像是快要哭了,“从前受苦受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是殿下的人,殿下的吃穿用?度便是如此,殿下准许你也如此,你便不必多想。”
“可是……”
可是在金云台内的其他奴隶整日只能吃一些饼子?充饥。
金云台之外的奴隶们,连一些饼子?都?吃不上?,整日要挨打受饿,各个都?瘦到皮包骨的程度。
与?之相对的,是哪怕只是给?她一个人准备,也满满一桌丰盛的菜式。
明明没有?必要,为什么还要准备那么多?
邱绿只觉得好像对孟娘说了,她也无法理解。
而明玉川,是懒得去思考这些于他而言根本就无所谓的事情。
站在上?方的人,永远不会看一眼?下方人的苦难。
便是看到了,恐怕也会心?头发笑也说不定?吧?
邱绿站在台阶上?,看到一如既往大的食盒,她微微抿起唇,瞧着一摇一晃的食盒上?头刻印的金箔花样有?些发呆,孟娘朝她挥手?,热情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你不必下来啦,绿姑娘,回去吧,回去吧。”
邱绿才瞧见今日孟娘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身边多了个两个人,都?穿着奴隶统一发的灰色袍子?,各个身型都?颇为清瘦的样子?,留着半长的头发,用?根发带绑起来,正弯腰垂头帮孟娘提着另一个食盒。
是两个少年?人。
邱绿站在台阶上?,望见前头过来的少年?露出的半张面颊在日头底下颇为白皙,那种白与?明玉川毫无生气的白还不同,邱绿瞧着,觉得他有?几分眼?熟,见他三人要过来了,她忙要给?他们拉竹帘门?。
“姑娘不必多操劳。”
这声音十分耳熟。
邱绿站在台阶上?没动,挡了那少年?要拉竹帘的去路,他疑惑的微微抬起头,视线正从少女身上?穿着的青绿色衣衫上?一点点掠上?去。
便闻到一股颇为清爽的皂角香味凑过来。
一双熟悉,却较比从前更加灵动的杏子?眼?毫无预料的闯入他视线之中,她歪头凑近了他,寻奴吓了一跳,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是你——”
邱绿话?还没说完,寻奴身后的栗奴小声抱怨哥哥的莽撞,忙上?前与?邱绿道?歉。
“阿兄近日身体不适,时?常走神,冲撞了姑娘,还求姑娘原谅。”
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