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无语,觉得她爹真是全无心肝。
好在李渊只是摆烂了一点,倒也没有给她添乱,李秀宁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即从宫中宝库中支取了一大堆宝物,准备回头送给幼崽版本的窦太后,还有舅姥爷宇文邕。
有舅姥爷来搭把手,这回去后唐,一切进展都会很顺利吧。
李秀宁这么想着,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她到达北周武帝位面的时候,看见了……
又是熟悉的武庙狗王,又是熟悉的大将军韦孝宽。
他正狗狗祟祟杵在御书房门口,踮着脚,伸长耳朵倾听着里边的动静。
“韦将军怎么不进去?”李秀宁伸手在韦孝宽肩上一拍,后者被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她才松了口气。
“里面正闹腾着呢”,韦孝宽抬手擦汗道,“陛下本来让我进宫讨论远征的事,结果文皇忽然出现——”
场面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李秀宁一阵惊讶,正寻思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室内,从自己位面穿梭而来的宇文泰神色冷厉,眸光犀利,对面他的四个孩子排排坐,皆正迎接来自老父亲狂风暴雨的训斥。
“汝——”
他抬手一指长女宇文明月:“头脑中进了东海不成,无端去给那个废帝殉情?朕的女儿便是养十个八个面首也使得,那元钦明显不怀好意,就是打的让你一起上路的主意,你还巴巴往别人坑里跳?”
宇文明月垂着头,不敢作声。
齐王宇文宪见状,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父皇,阿姐也是和元钦鹣鲽情深,这事——”
不能怪她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父亲锐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惴惴不安地扯着衣角:“父皇。”
“哦,还有你”,宇文泰冷笑一声,抬手猛然在御案上一击,“手握重兵最后却死于一杯鸩酒?糊涂之至!”
“汝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朕从你幼时就开始悉心培养你,成长于军旅之中,纵横于刀剑之林,就是让你一声不吭直接赴死的吗?”
“既拥兵甚众,不反还待何为?纵然登高一呼,揭竿而起,也比被小皇帝肆意宰杀、自毁长城强!”
宇文泰越说越气,一杯名贵的茶盏直接飞了出去,坠落在地,彻底报销: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汝父能从万军中夺得这天下,为何汝反不得?”
宇文宪就宛如一只鹌鹑,低下头一点不吭声,听见最后一句终于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偏偏这点小动作还被老父亲发现了,当即就是一通爱的毒打,宇文宪抱头逃窜,绕着桌子来了一个灵活蛇形走位。
然而你爹还是你爹,宇文宪虽然是一个武庙选手,但宇文泰的武力值对他有着压倒性优势,最后还是落到了老父亲手中,发出了一顿惨无人道的哀嚎。
听着如此凄惨的叫声,更是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旁边三人无比毛骨悚然。
最终,还是生性柔和的襄阳公主听不下去,试探着劝解道:“父皇,五弟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害怕爆发出内乱,徒使外人有机可乘。”
她不劝还好,一劝之下,宇文泰的怒火顿时高涨。
本来已经准备偃旗息鼓,直接又将瘫倒在地的宇文宪拎了起来,继续啪啪一通暴打:“顾全大局?你就是这般顾全大局法?”
“明知道自己身为宗室屏障,当朝宿将,威望甚高,就这么贸贸然一死了之。”
“你活着一日,掌控军政,杨坚小儿就不敢越过藩篱半步。你死了倒是痛快,想过死后这江山会如何吗?”
宇文宪无言以对,而且也不敢跟气头上的老父亲回嘴,被打得可凄惨了,就连叫喊声都逐渐衰落了下去。
其他三人:“……”
算了,反正是亲爹,再加上宇文宪能征善战、皮糙肉厚,一时半会死不了,随他去吧。
我们自身都难保了. jpg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宇文泰收拾完宇文宪,嫌弃地拍拍手,将人往边上一扔,转头又看向襄阳公主。
虽然是女儿,舍不得打,但该训的话还是要训的,他当即横眉竖目道:“看看你给你女儿找的什么夫婿!亲儿子思念母亲为之流泪,他都觉得闷闷不乐,如梗在怀,真是何等的心性残忍,薄情寡义!”
他说的是唐书所说,“世民每侍宴宫中,对诸妃嫔,思太穆皇后早终,不得见上有天下,或欷流涕,上(李渊)顾之不乐”,这一桩事。
襄阳公主惭愧地低下头:“是我的错,这大野渊……李渊从此定没有机会进我们家们。”
宇文泰见她态度良好,便也没有再多计较,一转头,看向周武帝宇文邕,目光中简直能喷出火来,怒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