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天下最不成器之人,也就是万年背景板谢朗那种,“空中撒盐差可拟”了,哪成想一山更比一山低,竟还有王凝之这样的草包存在。
正所谓:“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谢尚谢安);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谢氏四小只),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可谓是极其不般配,令后人无比叹息的一对cp。
最后,王凝之因为兵临城下,沉迷五斗教摆弄法术,声称借来了天兵而不作抵抗,被叛贼乱剑砍杀。
也不知道后世金兵入侵,宋钦宗跳大神的灵感是不是就从他这里来的。
话又说回来,小谢道韫乃是谢玄的亲姐姐,也就是谢灵运的姑奶奶,实打实的三代以内近亲。
谢灵运哪能容忍自己的祖宗,被王凝之这狗贼如此霍霍,当即就举起了火炬准备烧毁这桩孽缘。
他来到东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王凝之严防死守,进行物理隔离,东山的方圆之内王二郎与狗皆不得入内。
他自己的府宅也在东山范围内,自然不可让王凝之靠近。
王凝之虽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一向脑子不太灵光,被谢灵运笑语晏晏地随意一敷衍,当即就深以为然,调转了方向,搬到萧纲这里。
沈约见了这一出还有点担心。
毕竟萧刘二人都算是他的晚辈,这世间做长辈的,大概谁都希望自家孩子跟别家成绩好的孩子一起玩,而不是……一jio踏入了垃圾中转站。
万一二人和王凝之关系好,会不会跟着学坏啊。
此刻,王凝之正在埋头雕刻小人,眼睛里闪烁着清澈而又愚蠢的光芒,蓦然觉得有点渴,下意识伸手在桌上一摸。
刘令娴适时地将一杯茶盏递到他手中:“雾露春波,一杯惠承千钱。”
沈约:“……”
过分了啊,连壶水都不送给人家喝的。
“之前的已经用光了?”王凝之浑不在意,头也不抬地搞他的雕塑创作,两根手指从衣兜里拈出一张十万钱的银票,重重拍在桌上,“拿去扣。”
刘令娴无比熟练地拿出账本,重开一页,将此行条目登记下来。
打眼一瞧,前面林林总总记了几十页,俱是王凝之留在此处住宿的花销,堪称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刘令娴补完新的条目,淡定地合上账本,又示意下人端来数道摆盘精美、琼浆玉酪的点心,辅以高雅瓷器,如玉壶冰鉴,如巧匠雕琢。
“来吃。”
“谢谢三娘”,萧纲拿起一块雪淋乳糕,慢条斯理、斯斯文文地细品着。
沈约也拿起一份糕点去和王维分享,顺手拿上了今日财报。
随着夜色转深,星霜沉沉,众人你一个我一个,已是将点心瓜分得干干净净。
此刻,刘令娴清点了一下点心数目,告诉王凝之:“共计八十个,惠诚八万钱。”
王凝之虽是时不时拿一个点心,嘴巴无停歇之时,但总感觉自己好像吃得没有那么多,不禁有些迷惑地抬起头:“是吗?”
萧纲吃东西的姿态无比文雅,一举一动都灵秀得宛如画图中人,这一套操作下来,愣是没沾上任何一丝点心屑。
他柔声细语地告诉王凝之:“二郎为何如此看我,我只道是与卿相处多日,已成朋友。”
王凝之点点头,“你说得对”,朋友想来定不会坑他。
说罢,又是一张十万钱的银票递给了刘令娴:“你记在账上。”
刘令娴微笑,星眸流转出一抹醉人的光辉,轻声说好。
沈约:“……”
他算是看出来了,萧刘二人与王凝之,乃是纯粹不掺有任何感情因素的金钱关系。
但凡和友谊稍微沾一点边,都是对金钱的无限亵渎。
……
不多时,随着进账数额日益暴增,当世十二美的未成年副册已经新鲜出炉。
乃是陈郡谢氏的谢道韫、谢玄、谢灵运、谢脁,高平郗氏的郗道茂,琅琊王氏的王徽之、王献之,太原王氏的王穆之、王坦之,外加小曹植,秦国的苻坚,以及一个依靠走后门入局的司马道生。
总地来说,质量还是非常高的。
此榜一出,不仅是上榜的少年少女才俊们受到追捧,身价大涨,一夜之间成为整个江左最炙手可热的新星。
这也点燃了公卿士庶、街坊闾巷众人的投票热情。
未成年副册只是开胃菜,是族中的未来英杰,十二美正册的上榜之人才代表着一个家族如今的最强力量,在当世立足的根基。
这个年代又没有科举,口碑与品望高于一切,谁不将本次登榜机会视为至关重要的登天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