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最终还是被判了流放。
承昀倒是出门去送了一程, 温别桑没怎么在意,他近日在忙着与工部商议给爹娘修陵的细节。
常星竹匆匆走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他正在看图纸, 他急急走过去, 道:“小梦妖, 你听说了吗?”
“什么?”温别桑一本正经地拿着笔在图纸上悬着,想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修改一番,无奈脑中空空,半天也没能下笔,感觉这份图纸就已经是最完美的样子。
“陛下要禅位了!”常星竹一路来到他身边才开口, 道:“方才承昀回来的路上直接被传进了宫,听说禅位诏书都已经下了, 很多官员也都去了御书房!”
温别桑道:“竟然这么快。”
常星竹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温别桑很老实:“但我想他这般无能, 经历过宫变应当是吓破了胆,尤其如今只剩下承昀一个,他不给承昀也不可能给旁人。”
常星竹在无能二字就已经开始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才道:“到底是有些难听了……”
早晨还是阳光明媚, 到了晚上却忽然落了一阵雨。
承昀回来的时候,便见温别桑站在廊下, 正仰着脸伸手接着屋檐上滴落的雨水。
微微偏着头, 眼眸一如既往干净而剔透。
他踩着濡湿的地面走到对方身边,温别桑扭过脸, 四目相对。
承昀命人去拿了布巾,将他的手从廊下拉回,道:“雨天湿寒, 怎么不去屋里?”
“我本来想去门口接你。”温别桑道:“但是下雨了,庞琦不让我去。”
承昀一笑:“这么体贴呢。”
“嗯。”温别桑想了想, 又说:“你升职,我应该跟你说恭喜,但是我说不出来。”
承昀:“……嗯?”
“你父皇不是禅位与你了。”温别桑道:“三公子跟我说的。”
承昀也短暂安静了一下,道:“为何说不出?”
“你要是当了皇帝,会不会放很多妃子在宫里?”
“???”承昀反应了一下,道:“放,妃子,做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擅自揣测?”承昀无言,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直接进了寝殿。
温别桑被放在榻上,听他道:“我当你不高兴是因为我以后可能会很忙,担心我没有时间陪你。”
“你没有时间陪我,我可以陪你呀。”温别桑很灵活,道:“日后你在御书房忙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做机关,嗯……不带火药进去。”
“说到火药……宫中许多地方都要重新修缮,这次宫变可是损失惨重。”
温别桑笑了下,被他惩罚般地刮了一下鼻头,皱皱鼻子,道:“那你会不会放很多妃子。”
“我若放了。”承昀无奈,道:“你会如何?”
温别桑马上皱眉,承昀火速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不是因为怕你才不放,而是我本身就没有这个意思。”
温别桑哦了一声,轻哼:“谅你也不会想。”
“那你还问?”承昀一把将他搂住,想报复性地揉几下,温别桑却当他是想与自己亲近,直接朝他怀里贴来,还把红艳艳的嘴唇送了过来。
承昀哪里还记得要报复他,忙不迭地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
这又唤起他周身的欲望,手臂情不自禁地收紧,正要再继续深入,却发现对方开始推自己。
承昀勉强着将人放开,听他又道:“这件事皇后知道吗?”
“她自然是清楚的。”一边说,一边又凑上来吻他,温别桑再推,承昀又不得不再次放开,听他又道:“你父皇这么快就禅位于你,可跟你提了什么条件?”
“能有什么条件?”
“比如一定要让你生个孙子。”
“我上哪给他生孙子去……”承昀再次吻住他,温别桑的舌头给他卷着,呜呜嗯嗯地又推了推,道:“找女子生啊。”
承昀强忍住再次搂他的冲动,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一点。
他发现自己和梦中越来越接近了,这果真是温别桑的过错。
每次主动的都是他,可是每次卡着不给人满足的也是他。
他一开始说他是妖孽,果真没有说错!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承昀又清楚,温别桑本身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单纯有话没说完,倒是自己显得有些急色了。
他滚了滚喉结,认真道:“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另找旁人?”
“我虽有万般好,可到底不能给你生孩子。”
“孩子能有你好?”承昀道:“不管是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可能再做惹你生气或者伤心之事,更何况是区区子嗣?所谓传承抵不过你万分之一!日后若有官员逼我,我便不要这江山了,我带你和母后去北疆,我们去北疆过自己的日子……”
他忽然看到温别桑在笑,随后,嘴唇又是一阵柔软。
承昀感觉自己脑子嗡了一下,他一边接下这个吻,一边低声道:“你故意的。”
“哼哼。”温别桑眼眸弯弯,又将唇瓣来摩擦他的,承昀呼吸更乱,心也乱了,忽然起身将他压在了榻上,顺手将自己衣物的下摆撩了开,身体与他相对。
温别桑眼眸微瞠,立刻想抽身,承昀一边调整着位置蹭他,一边低声道:“其实我今日听到父皇禅位的消息,并未觉得有多激动。”
温别桑瞪着他平静的脸。
他发现宫承昀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不再总是将喜怒挂在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不再那么容易害羞了,甚至可以如此自然而然的做起这种堪称下流的举动而面不改色。
温别桑下意识偏头,发现房门竟然都没关。
他呆住了,又来看宫承昀。
承昀也偏头看了一眼,依旧面不改色,喊了一声:“庞琦,关门。”
庞琦很快低着头走过来,低着头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温别桑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却纹丝不动。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宫承昀可以在完全控制住他,让他纹丝不动的情况下还能依旧蹭来蹭去……
这是什么原理?
如果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来按住自己,那他不是应该也动不了吗?
可为何只有自己动不了?
承昀将上身前倾,鼻尖与他相对,道:“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温别桑依旧呆呆的:“什么……”
“我在想。”承昀的动作和声音一样缓慢:“若做了皇帝,便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鬼混了。”
“……”
温别桑没能再说出话。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击打着院中怒放的花朵,将内里的蕊心锤的七零八落。部分锤击在花旁的泥地,在泥里打出深坑尤嫌不够,还兀自钻磨,仿佛要打入地心里去。
子夜之时,雨势渐渐从大转小,细细密密,轻轻柔柔,以温别桑的耳力已经听不太见。
承昀细细将人清洗一番,抱回帐子里拿被子轻柔地拢着。
无怪梦中他时常想着对方,有事没事就想压一压啃一啃,此事若是未曾经历过还好,但一口咬下去,香甜多汁,再想忘怀怕是极难。
此前读到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昀还觉得夸张,如今看着怀里的人,忽然隐隐有些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