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桑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太子府一切应有尽有,他根本没带什么进来。
无非就是把自己盒子里还没怎么用的雷火弹打包起来,当然, 最重要的是, 那一大袋真金白银必须带走。
“公子, 您这是做什么呢?”
这会儿,温别桑正一手抱着盒子,一手背着大包银钱,甚至还重新戴上了幕离,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我不住这儿了。”
“那您要去哪儿呢?”
“哪儿都行。”温别桑一边说, 一边往外走,庞琦急急跟着他, 道:“您瞧, 太子还在后头给您放烟花呢。”
温别桑又仰起脸,透过屋檐,天幕中大片的烟花还在砰砰绽放。
“那些都是我做的。”
“老奴已经知道了, 公子实乃奇人, 做的烟花真是璀璨夺目。”
温别桑笑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天幕中的烟花, 继续朝门外走。
庞琦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公子,太子知道你要走吗?”
“知道。”温别桑提着衣摆迈过台阶, 道:“我跟他说了,如无必要再也不见。”
庞琦算是听出来了,他忙道:“可是又闹别扭了?”
温别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剔透的眼眸如冰似箭, 一瞬不瞬地望着庞琦。
庞琦浑身一僵,只觉得这眼神简直比太子生气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我不喜欢闹别扭这个形容。”温别桑道:“我与他也闹不着别扭, 我离开是因为我想离开,不留下是因为他留不住我,请你慎言。”
“是,是。”庞琦忙道:“那,那太子那边……”
温别桑继续往前,道:“与我无关。”
紧闭的太子府门前,温别桑再次停下脚步。
后院湖畔,烟花渐停。
楼招子和齐松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凉亭内的气氛不太对。
不知过了多久,以手撑在护栏上的太子缓缓抬眸,望着寒冰,直起身体。
前院,在温别桑的目光注视下,庞琦不得不指使守卫打开大门。
门外积雪扫在两侧,路中间已经干干净净,温别桑脚步轻快地迈出去,如第一次出府一样,头也不回。
同样的廊腰缦回,皇太子的身影穿梭其中,步伐渐快。
迎面遇到庞琦,正气喘吁吁,还未开口,便闻太子道:“他在哪?”
“已经出府了!”
话音未落,太子的身影已经窜出十尺开外。
“温别桑!”
府门前,太子身影跨入官道,前方的人已经走出百米,没有回头。
他听不到。
温别桑确实没有听到,他一手抱着木盒,一手抱着银子,这一会儿已经感觉手臂有点发酸,快乐又痛苦。
但与此同时,他想的今晚要住在哪里。
宫无常固然有千般过错,可有一句话说的却很对。
若去烟火铺,势必会让周苍术盯上铺子。
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他现在很有钱。
唯一可惜的是,京都没有可以换假银子的地方,若是有的话,他现在就有十包这么大袋子的钱可以花了。
眼前一花,温别桑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太子宽袍大袖,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去路。
温别桑透过幕离去看他。
天色本就暗,戴上幕离,更加瞧不清楚,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表情。
怀里银子被抱紧,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温别桑没出声,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再对他施以恶行。
“你不能走。”
“为何?”
“你这边出了太子府,那边就一定会落在周苍术手里。”
“我现在可以合法持有火器,我会打他。”
“你若当真迎面见到,是可以打他,但他若是玩阴的呢?”
温别桑想了想:“我会小心行事。”
“如今你已经被敕封凤鸣君,圣旨和奖赏都未下来,你若当真藏起来,那些赏银怎么办?”
温别桑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神色愣怔:“还有赏银?”
“你以为凤鸣君只是随口一说?既然是封号,自然是有相应的封赏和俸禄,你不想要了吗?”
“……”
他不说话,就代表着心动。
承昀又道:“你知道俸禄在哪里领吗?”
“……”幕离下面的脑袋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