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德娇笑出声。他现在以折磨我为乐。
他哼着歌扭来扭去,我看着他像浪一样波动,v领的贴身薄织毛衣,过于短的百褶裙,这样的搭配未免太过清凉了。“前线应该降温了,”我忍不住关心他,“多穿点衣服吧。”
白瑞德闻言,原本娇娇俏俏的脸霎时间阴沉了下去,他看了我一眼,哼了声,“我才不要你管。”
说完,他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跑了出去。
达达妮老师重新坐到屏幕前,这次她神色复杂,两条蟑螂触须刘海下,她眉眼中夹杂的怜悯显而易见。
我苦笑着捂住脸,“老师,别笑话我了。”
对于我和白瑞德——两个学生之间的关系,达达妮老师并不多嘴,她对着酒瓶吹了大口酒,耸耸肩,“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她咕噜咕噜地喝着酒问我,“你也看到了,最近白瑞德这小子在发疯,你真想现在回来?”
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选择。
“你要是回来,他可能会给你跳脱衣舞欢迎你。”达达妮老师冷静地分析,“不仅如此,他最近的梦想是成为贤内助,可能要缠着你结婚。”
我听完,泪如雨下。
回去会被白瑞德娇妻,待在这儿会被三个莫名其妙的alpha骚扰,我面如死灰,我几乎都能想到白瑞德翘起他贴满水钻的手指,满脸通红地说,‘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冻冬你的贤内助呢~’
“……我觉得,我还能在基地待一待。”我咬着牙说。
达达妮老师放下酒瓶,空空如也的玻璃器皿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她的脸颊尖上带着微醺的粉,她平静地望着我,询问我,“你还失眠吗?”
“睡眠是好了很多。”我如实回答。
“不做噩梦了?”她问。
我知道达达妮老师想问什么。我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我看向我搁在大腿上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几度被鲜红浸染,至今仍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我早就忘了。”我说。我露出微笑,试图增加可信度。
“是吗。”达达妮老师轻声呢喃。她看向左边,我在她的瞳孔里看见细碎的光影,我知道往往她陷入思考时,便会凝视的窗户,从那儿能看见屋外的杨树。
“死亡是多正常的事啊。”我说,“不用担心我。”
是啊,死亡是多正常的事啊。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我的朋友,我的第一个朋友,正直、善良、真诚,待我如兄弟的朋友和战友,伊芙,死在了我的手里。
他死去的时候仅仅二十岁,他都没有来得及告诉白瑞德,虽然白瑞德是个老变态,但他依然爱着他。
我无法面对白瑞德,我害死了这个同门青梅竹马的爱人。因此,无论白瑞德怎么戏耍我,我都全盘接受,甚至隐隐感到轻松。
做出那些被他创到的扭曲表情也好,露出那些五官乱飞的痛苦模样也罢,只要能在白瑞德脸上看到那么些许的高兴,我也会跟着高兴很久。
“或许,将你十七岁带入战场是错误的决定。”达达妮老师又开了一瓶酒,她屈指轻弹,酒盖便‘啵——’地落在了地上,她抿了抿嘴,深深地看着我,“我太心急了,我应该给你更多成长的时间。”
我笑着,没说话。
错误?
没什么正确的,也没什么错误的,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哪怕回头,也毫无意义。我无法后悔。因为每一个选择,都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