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朵朵,今年二十八岁,一个平平无奇的omega,原先就职于基地的文员科,目前被调往前线,是柏莱将士的文书副官之一。
我没什么特长,也没有任何一鸣惊人的天赋。我生来的一切都好像是被平均的中庸数值。
学生时期,我是最普遍的中等生;发育结束,我的身体长到了最普遍的身高和体重。工作期间,我同样不上不下,将每次考核的纸对折,中间的折痕往往就是我。如果基因等级尚未废除,我相信我肯定也是那个最多、最常见的等级。
我不显眼也不落伍,我就是最普通平凡的人,扔到人群里,连我亲妈都要辨认半天才认出来的那种。
那么,像我这种人,到底是如何在柏莱将士已经有两个武副官后,还杀出重围成为他的文书副官的呢?
答案是:靠舔舔舔!
去年基地的年终聚会时,我一鼓作气,一个飞扑,又一个滑跪,突破重重人围,跪到莱先生面前。众目睽睽下,我抱着莱先生的腿嗷嗷大哭,求他提拔我。
顺带一提,基地以前有一位大人物也姓柏,被称为柏先生。为了区别开,柏莱要求将他称为莱先生。
唉,这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
在决定做之前,我辗转反侧、心惊胆战了好几天。我犹豫了很久,但最终太想进步以及不甘心就这么泯然众人的欲望说服了我。当我真的做了,我发现我的内心反而无比平静。
莱先生一脚把我踹到十米开外时,我地板上滑行,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和我的世界一起天旋地转,我脑海里唯一的想法是能不能再去吃碗面,多放花椒少放醋。
这大概就是莱先生最后提拔我的原因,他说我有种淡淡的疯感,一种出生就死了的美。
当然,请不要误会,莱先生对我的夸赞不是想要泡我,因为——
“我的性癖是大我四十四岁的omega男性,多一岁、少一岁都不行。”
莱先生如是说道。
他十指相搭,搭出一个三角形,置在下巴处。今年年满五十五的莱先生正值壮年,按照星系通用年龄换算,他才34.17岁,正是alpha的黄金年龄。
这是一场极个别人员内部的私密下午茶。每个月的5号举行,主要参与人是前线的莱先生、基地的谢沉之先生、时政的姚乐菜先生。
偶尔时政的沈芸云先生也会来,但他通常是来骂人的,每个人他都骂。前线的几个部长女士也会来,但不常见。
虽然外界对这场每月一次的私密下午茶众说纷纭,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威严恐怖的权力交锋,但以我的拙见,这就是一场内部监督大会,会议旨在胡言乱语的期间审查对方的状态。
茶几左边的谢沉之先生放下手里的茶杯,他穿着科研人员标准的白大褂,笑眯眯的,“那我的性癖稍稍比你夸张一点儿,”他说,“我喜欢大我两千五百二十三岁的omega男性,多一岁、少一岁都不行。”
莱先生盯着谢沉之先生嗤笑一声,“你真是个变态。”
谢沉之先生温温柔柔地挽起脸颊边的碎发,“您也如此。”
右边脾气最好的姚乐菜先生抽了抽嘴角,他转头,一手扶住额头,掩住大半张脸,似乎在叹息两个同僚的性癖。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姚乐菜干净清秀的小半张脸,唉,说真的,所有这些权力人物里,我最欣赏、最喜欢的还是姚乐菜先生。
毕竟当时我被莱先生踹飞,他是唯一一个扶我起来的人。不仅如此,姚乐菜先生还帮我拍去膝盖的身上的灰,轻声问我有没有受伤。
随后,我就听见天底下最仁慈、最得体、最善解人意的姚乐菜先生轻轻说,“好想弄死你们。”
这次茶话会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三位先生一起用了餐才告别,我跟着也蹭了一顿高级将领的晚餐,实在是美滋滋。美得我自动忽视了期间三位先生你来我往的阴阳怪气。
回去的路上,我开车送莱先生回家。莱先生忽然问我,“你有什么感觉?”
我毫无防备,还在回味嘴里黑松露蘑菇汤的余韵,突如其来的考核把我吓了一跳,我战战兢兢地透过后视镜去观察莱先生。
莱先生幽绿色的眼睛也正瞥向我,四目相对,我打了个激灵,“我感觉,”尽管每次加班我都会在心里辱骂莱先生一百遍,但我是不敢违抗莱先生的,我战战兢兢地如实回答,“我感觉今天这一屋子都是男同。”
莱先生平静地移开了他尊贵的视线,他重新看向窗外,没说话。我好歹跟了莱先生快两年,我很快读懂了他脸上的嫌弃。
作为莱先生唯一的文副官,我怎么能让莱先生嫌弃!
我当即调动我的每一个脑细胞,回想今天茶话会的每个细节,反复思考每位先生的话,试图找到能让我看上去聪明又机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