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康熙听完后,顿时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岁一般。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是随着太医的话音落下,康熙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阿凌临终前的模样,保宁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如今已是心存死志了呢?
严绮云闻言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作为一个医者,她在医学生模拟空间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病患,即便是一些来看病前看着就强大的肌肉大汉,亦或者是心智格外坚毅的人,最终无一不是在病痛的折磨下形销骨立。
病痛本来就消磨人,而保宁是个打从一出生起,就在和病痛坐斗争的人。
好不容易一条命吊着,却又遭了这样的罪,按照太医所说,即便是活下来,身体也大不如前,他从前那是什么身体,还大不如从前,想想就觉得吓人。
况且……他这一生,真的有感觉出什么快乐来吗?
“摆驾,去胤禩府上!”康熙虽然情绪起伏极大,却仍旧二话不说的做出了决定。
保宁是在八贝勒府上出的事,自然也不好挪动,如今还在他府上呢,这要一个闹不好,那就是妥妥的红事变白事。
严绮云见状,也连忙跟上,道:“我和万岁爷同去!”
说完,她还抓住了康熙的手,仿佛在借此传递给他一些自己的力量一般。
不得不说,如果是严绮云的话,康熙确实能感受到一些安心来,她一贯是有这样的魔力。
出门的时候,康熙就看见被他遗忘了的一大片儿子,这会儿他已经冷静了许多,虽然仍旧生气,但是看着儿子们个个晒得脸色发红的模样,心中还是明白利害的。
“你们先起身,到上书房待着去,等我回来再处置你们。”康熙说着,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他们,还在太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是太子第一次被康熙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明明是大太阳下,胤礽却觉得一阵凉意从心里往外透。
他顿时慌了,康熙的态度第一次完全吓住了他。
从前即便康熙再生气,那语气是恨铁不成钢的,是气恼的,但从来不是这样冷漠的!
人失了分寸就会出昏招,更何况本身就常常昏招频出的太子,这会儿他一慌,起身到一半便又跪了下来,强忍着疼痛跪行几步到康熙面前。
“汗阿玛,儿臣怀疑这事有人给儿臣设的套,正常人怎么可能就饮几杯酒便成了这个样子,儿臣绝无坏心思的!”太子就差没直接喊冤了。
实际上保宁这急转而下的病情康熙不是不怀疑的,但是他听了太子的辩解后,心中却并没有被安抚半分。
他没忍住,直接一脚踹了上去,道:“正常人!胤祚的身体吃了多少药才养好的,他难道没和你说他不能饮酒吗?胤褆他们都拦了你吧,是你一意孤行要让他喝的没错吧!”
“可是……若非胤褆一定要拦,儿子也不会非要他喝!”更何况,他们满人喝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男人不会喝酒像什么样子!
说到当时的场景,严绮云便支棱起耳朵,想从当事人的嘴巴里面把昨日的场景给还原出来。
寥寥数语,她脑海便勾勒出一个叫人不快的酒桌场景来,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过度饮酒,小酌几杯是怡情,酒桌上强行劝,本身太容易出事了!
胤褆哪能任由他攀扯自己啊,虽说他拦着太子不让劝酒未必是为了护着保宁,可是他的行为本身是没错的,即便他没拦,难道以太子的性格就不劝吗?
那可未必,他如今可是越发不把其他兄弟当人的。
胤褆到现在还一定要和他争,早就不完全是为了当皇帝,准确的说,在如今的胤褆看来,谁当皇帝那都不能是太子当皇帝,因为太子根本容不下他的!
康熙也没有继续在太阳底下和他纠结那些细节的意思,他还急着去胤禩府上见保宁,说不得……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这件事情朕会查清楚的,你们安安分分待在上书房,我会叫人守着你们,一切等我回来定夺!”说完,康熙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倒是严绮云,走前还不忘吩咐人,叫几个太医去给他们看看膝盖,再端些吃食凉茶进去,免得落下什么毛病来。
说白了就是她心疼儿子,即便事后康熙怪罪,这也只是小事,与她而言无伤大雅。
她跟着康熙一路快马来到八贝勒府,这府上大婚的布置还没撤下去呢,可府外被团团围住,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是一片死寂。
康熙进去的时候,就见八福晋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客房外面,身上还是昨天大婚的吉服,可见她根本没有心思收拾自己。
与她而言,好好的大婚成了这样,也是万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