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这么热的天气里任平晓一直穿着长袖长裤,连领子都扣得高高的挡住了脖子位置。因为刚刚情绪激动,她的袖扣崩开露出手臂上的皮肤,只见上面是一片片陈旧性的疤痕,有烫伤有划伤,伤口深浅不一密密麻麻。显然曾经她遭受过很严重的虐待。
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李建峰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胡元绯没学会看相,但他能感觉出来李建峰是个气场非常平和的人,这种人忠厚老实值得信赖。
安抚好妻子后李建峰朝胡元绯道歉:“不好意思,她以前受过刺激,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放心,她不会伤人的,你别怕。”
胡元绯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了解清楚才能帮更顺利地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李建峰沉默片刻,将任平晓哄去了卧室睡下。随后他关好门出来,低声和胡元绯讲起了任平晓的过去。
任平晓和李建峰是二婚,李梦欣是他们俩的孩子,而流掉的那个孩子是她前夫的。
这件事说起来俗套又不幸,年轻的任平晓认识了性格温和有趣又对她体贴备至的丈夫,她怀揣着美好期盼地和他结了婚,哪成想婚前表现良好的丈夫婚后暴露真实模样开始对她家暴。
任平晓因此流产过两次,前两个都是不足三个月流掉的,直到第三个孩子出现,这个孩子似乎让前夫改正了一些,一直到孩子六个多月他都安安分分的。
任平晓还以为前夫真的变好了,彻底凉透的心里带了些期盼,期盼他们的孩子出生后能回到正常家庭里,可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前夫又喝醉了。
那次任平晓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她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婚。
前夫坚决不同意离婚,他跪着哭求不成后又开始威胁,带着刀在家附近徘徊在她上班的附近徘徊,不管任平晓到哪,他都如鬼魅般出现。
任平晓从结婚后就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神经都快要衰弱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白天无法工作,为了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她辞去了工作搬去父母家,可一旦父母外出,前夫就又会出现。
任平晓辛苦熬到去领离婚证的那天,那天前夫在进大厅前拿到攻击了她。
是路过的李建峰救了她。
前夫因为故意伤人判了几年,她也终于迎来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任平晓那会身体非常差,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七个月的肚子大到似乎要吸干她身上所有养分,她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心理医生评估后觉得她需要立即住院治疗,这个孩子的存在对她来说就像前夫给与的抹不掉的痛苦烙印,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剜掉它。
她去打掉了孩子,可看到孩子被肢解的身体后,她又迎来了新的噩梦,对这个孩子的后悔与愧疚击垮了她。
任平晓在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出来后她遇到了家附近工作的李建峰,她已经记不得这个人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个好心人,但两人交集多了一些之后,她慢慢觉得这个人稳重踏实,像座沉默的山一样可靠,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就不用担惊受怕,情绪也会变得稳定,两人又接触了两年才终于确定下来。
任平晓上一段婚姻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好容易才勇敢地迈向下一步,李建峰一直小心守护着她的现在。
两人的婚后生活平淡宁静,只有简单的柴米油盐,任平晓也融入社会开始继续工作。
直到女儿降生,她身上发生的事又将任平晓拉回了过去。
李建峰佝偻着背,有些无奈又心疼地道:“如果你真能驱鬼,希望你能帮帮她。”
胡元绯点头,这几年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端起架子时也有几分大师风范。
“当然,为了我女儿也会好好解决这件事。”
此时小鬼还在李梦欣身边不在家里,想要直接对付还有点麻烦,不过好在这小鬼是从任平晓肚子出来的,变成鬼了也和她有道线牵扯着,胡元绯决定用点特殊的办法把小鬼给招过来。
他抬手,妖气顺着这道无形丝线朝前蔓延。
幼儿园里,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了,然而还没中途休息,李梦欣就有些尿急憋不住了。
她胆子有点小,不敢出声喊老师,只能皱着小脸要哭不哭地焦急。
青瑶注意到她的样子侧头问你怎么了?李梦欣赶忙道她想上厕所。
青瑶立即拉住她的手举了起来大声道:“老师,李梦欣想要去厕所。”
李梦欣被她的动作弄得都惊呆了,老师停下说话让保育员带李梦欣去,但李梦欣对保育员还不是很熟悉,不愿意跟她走,只用手默默拉着青瑶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