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声音让泷泽生鼻尖一酸。
他再次呕出一大口血,在血液下落的过程中连忙将纸页移开,没有令那张白纸被玷污。
不是的!
手指脱力到几乎无法再写出一个完整的字,泷泽生视野模糊,硬是被太宰治的声音给惊醒了。
他慌忙的站起身,手掌穿过太宰治的鬓发,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
“不许这么说我!”
青年的声音几乎是恼怒的。
“你这个笨蛋,不要瞎想啊!!”
泷泽生气急败坏的,用喑哑的声音喊道,“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死的吗?只是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
不要因为我痛苦。
不要。
他一把撤下了缠住太宰治的锁链,刚刚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难以抽出多余的精力控制链条罢了。
“这不是永远的离别,太宰!”
泷泽生字字珍重道,他抬起头,眸光闪亮,“我的力量可以暂时阻止这一切,但是有人不放过我,你明白那是谁的,所以等出去后,等我把这个领域解开后——”
他的声音含着咬牙切齿的意味,“给我杀掉江夏凛也。”
太宰治抗拒般轻轻摇着头,“如果是那样,现在出去后我就会不顾一切的杀死他,可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不能出去,太宰!”泷泽生厉声道,“你要让江夏凛也以为,你失去了我。”
要让江夏凛也的随身系统知道,泷泽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监测方法,但泷泽生可以肯定,他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标记了。
“不用拷问他,因为他不会说出任何信息的,你要做的就是确保他死得透透的,在许多人的见证下杀死他,让他的死亡成为这个世界认知的真理。”
这样,修正工具人江夏凛也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世界不是认为他泷泽生是死人吗?
穿越局不是也一直用这样的理由来约束他吗?
泷泽生对上太宰治颤抖的眸子。
黑发青年的神色是那般的彷徨脆弱,泷泽生抬手粗鲁的抹去唇边的血迹,然后对他说,“我觉醒了新的能力,你看到了,只要头还在,我就不会死去,甚至于我停止思考时,我的身体都会自行治愈,所以如今的生命力消耗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自由是带着枷锁起舞。
泷泽生知道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最信守承诺了,你知道的!”
他的嗓音在激动中几乎破腔,他焦急的想要安抚面前的青年,想要得到肯定的,安心的答案。
可是太宰治深深的凝视着他,呼吸急促,“……我要如何相信你?”
他伸手拖住泷泽生的脸颊,这个碧色眼睛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形容狼狈,就像步入坟墓前的枯朽残缺,“你在我的面前逐渐走向崩坏,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说辞不是虚假的宽慰之言。”
泷泽生抖了一下。
他的声音不禁带上了恳求,“因为我是那种就算死也怕寂寞的人,我不会用谎言去填补我的死亡,我若是死了,我会一遍遍央求你们经常到我的墓碑前看我。”
“你了解我的,太宰,我从不说谎,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谎。”
太宰治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
可是太可怕了。
泷泽生的模样太可怕,现在的处境就像绝境。
泷泽生将纸页和钢笔塞入太宰治的手中。
他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意识沉重到就像被灌了大量的迷药,对肢体的操控更加艰难了起来。
“不要为我难过,太宰。”
他低喃着,“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们的痛苦如果相加,那就是毁灭性的痛苦。”他如此说道,“所以振作起来,这只能称作是……缓兵之计。”
朦胧之中,他听到了谁的抽泣。
如此悲伤,仿佛诀别。
“笨蛋……”
泷泽生无奈的牵起唇角,他的眸子犹如春水淋漓,笑容中没有任何的勉强。
“你看着我,你说我是那样甘愿死去的人吗?”他在太宰治的怀里絮絮叨叨着,“如果我要死了,我会比你还难受,比你还要绝望,我会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求你救我,求所有人救我,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为了活着什么都不顾的人。尊严,疼痛,泪水,这些在奔赴与你们的相约之路上,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太宰治紧紧的抱着他,渐渐的,他支撑不住了,并不是体力不够,并不是泷泽生太沉了,而是他的躯体仿佛不听使唤,情绪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行为,他只能和泷泽生一起滑落在地上。
但是……
那双鸢色的眼眸却燃起了温暖的星火。
他在强迫自己分神去看那张被塞入掌心的纸后,大脑已经自动解析了上面的语言,并推断出了泷泽生的意图。
那艰难的,歪歪扭扭的写着记事录一般不加任何修辞的句子,撇去一些词不达意,一些逻辑的补充,一些琐碎的描述,简单概括的意思是——
【一月13日,一个发色怪异碧色眼睛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海边,被森所救——那是港口mafia原干部太宰治的直系下属泷泽生。
二月25日,港口mafia的首领太宰治彻底调查出了当年不死军团的全部真相,以及设计杀害泷泽生的人。
三月5日,泷泽生并未身死的消息在横滨各势力组织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决定去探究这次事件的真相。
三月28日,泷泽生受到了异能力者梦野久作的袭击,精神崩溃。
三月28日,泷泽生受到了江夏凛也的袭击。
三月29日,凌晨,港口mafia受到了荒霸吐试验体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