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来此求签,韶宁问:“要去看看吗?”
他想起前世求过的签,须臾后点头。
她摇晃手中签筒,一支玉签落地,韶宁捡起来交给眼前大师。
大师笑笑,“上上签,尊上和姑娘是天定姻缘,必将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执夷难得唇角弯了个不起眼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把签放入签筒,握紧了韶宁的手。
昙华城的水灾被它所属国家派人治理,后几个月他们是真的闲下来了。
韶宁去昙华城看了一圈,修者不能过多插手凡间秩序,国家的兴亡都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
她见昙华城的百姓已然回到寻常的安宁日子,在街上买了些吃食给执夷带回去。
兴许是快到临产,执夷的脾气愈来愈坏,也不愿意再变成人身,而是盘着一长条蛇尾,整日小睡。
醒来时,他辟谷多年后难得变成馋虫,想吃东西。
“我想吃你之前喂给我的那块糕点。”时隔太久,执夷都忘了当初他借她的手吃的是什么糕点,只记得很甜。
在无间暗淡无光的日子里,他就靠思忆这一点甜,熬过数不尽的刑罚。
韶宁想了很久,才想起些蛛丝马迹。
她也记不清是什么糕点,只能都买了些,一一给执夷尝。
吃着梅花糕,他舔舔唇瓣,“好像是这个味道。”
换了个桂花糕,他也点点头,“好甜,就是这个味道。”
等他吃了个遍,都说味道一样。韶宁洗糕点盘子的时候才想起,当初给他吃的好像是桃花糕。
但是她没有买到桃花糕。
她把这件事给他说,执夷沉默了一会,“我吃着都一样甜。”
他扭捏别过脸,“兴许不是糕点甜。”
到最冷的那一日,竹楼外大雪纷飞。
韶宁从未见过这么多血,接生之人也无法帮助罗睺,一切都只能由执夷自己生产。
罗睺生孩子和人类一样惨烈,稍不注意甚至可能丧命。
韶宁只能用灵力护着他的心脉,不知换了几盆血水,她才看见一只半人半蛇的小罗睺爬出来。
它不哭不闹,邹巴巴的,看不清长相。
罗睺生性残暴,但对于亲生母亲,它不会伤她,讨好地蹭蹭韶宁的手指。
韶宁把小罗睺包起来放在篮子里,忙去看执夷。
他双目紧阖,气息微弱。韶宁在他身边守了许久,他才重重咳一声,睁开了眼。
发现她在抹眼泪,他费力撑着身子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怎么哭了?是不是它伤到你了?”
说罢,他满面怒色,就要去找寻亲儿子的踪迹。韶宁无可奈何地擦去眼泪,“它这么小,哪能呢。”
当她把小罗睺抱过来的时候,执夷再次沉默了。
等了许久,他终于道:“好丑。”
小罗睺不断比划着的短手一僵,黑漆漆的眼睛珠子一动不动。
“它好像能听懂话。”韶宁提示执夷道。
执夷依旧满面嫌弃,“真的好丑。”
小罗睺顿了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执夷想了想,爱哭这一点学的是韶宁。
韶宁毛手毛脚地安慰小罗睺,她对执夷的想法略感无语。无论谁刚出生就知道父亲如此说,肯定都会大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