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还是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苍劫虞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从苍劫偃身上移开,被韶宁领着入座。
之前兄弟俩为了隐藏身份,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去祭拜族人,一年换一人。
团聚的时候屈指可数,两条龙只是寥寥几句话交代要事,再匆匆擦肩离开。
时间多的时候可能会下盘棋,喝一杯酒,不过二人不胜酒力,差不多是一杯即倒。
偶尔会遇上云烟镇居民庆祝春节,有好心人邀其中某位坐下一起吃饭,皆被回绝。
也有人见他们脚步匆匆,笑着问是不是赶回家团聚?
说者无意,听者沉默未答。
于他们而言四海为家,一个在城里静听烟花爆竹喧夜沸天,另一个身在海角天涯,禹禹独行。
同在一轮明月下,即是阖家团圆。
这般团聚在一起吃饭,还是父母离世后的头一次。
“谢谢你。”
感受到弟弟那边传过来的情绪,苍劫虞接过韶宁手中暖好的酒,道谢的声音很轻。
他以不胜酒力推辞未饮,扣着酒杯和她搭话。
桌边大部分是少话之人,涂钦汀避着韶宁不出门。
魏枕玉和几个弟子还在厨房,算上挤进来的江怀慕,只有韶宁和苍劫虞,还有两个小道童会多说几句话。
苍劫偃四处打量,好奇地上下看,最后把目光落到韶宁递过来的温酒上。
“谢谢师尊。”
他方才练剑出了薄汗,风吹过来骨子里发冷,连带着指尖有些凉。
和韶宁温暖的指尖相触一瞬,极快分开。
小太阳是暖融融的。不像他们龙族,潜伏在阴暗不见光的寒渊里,湿湿滑滑的。
他接过酒,酒香熏得他头脑发热,下意识一饮而尽。
兄长苍劫虞眉心一跳,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
这个狗东西今天怎么回事?
苍劫偃的状况比他惨得多,头一歪,倒在了韶宁怀里,一睡不起。
韶宁握着酒杯很惊讶,这只是普通的果酒,沾了两滴酒味罢了。
她扶着弟子,往他房间走,苍劫虞怕弟弟闹出幺蛾子,起身:“我帮你。”
他搭着苍劫偃另一只胳膊,被亲弟弟推开,反手抱住了韶宁,无意识呢喃:“师尊你好暖好香。”
苍劫虞面色僵滞,一种名为‘尴尬’以及‘家丑外扬’带来的糟糕情绪笼罩着他全身。
他和苍劫偃从小到大只接触过母亲一个女性,最初的苍劫氏只允许族内通婚。
后来的族人一个个减少,有族人愿意和他族成婚,大部分族人还是被困于最初的规矩,哪怕是终身不婚。
兄弟俩早就敲定好了终身不娶的念头,知道人间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对其他女性都抱以敬而远之的想法。
不过大部分妖族都是两百岁成年,成年后迎来一年一度的发情期。
作为先打破双黄蛋从里面钻出来的苍劫虞,他觉得自己成熟得多些。暗自想或许是因为这个,自己弟弟才会如此反常。
毕竟过了冬天就是春季。
真难说,自己出去扮乞丐,他在这里暖香软玉在怀。
话说回来,韶宁来吃饭前沐浴过,特地换了新衣,用触须圈进怀里肯定又暖又香。
不像他们龙族,潜伏在阴暗不见光的寒渊,湿湿滑滑的。
打住。
非君子之念,不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