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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肆是首都本地的,他跟家里关系好像不太好。这是江橘白与对方出去吃饭几次观察到的。夏肆每次接完家里的电话,心情都会变差一会儿。
他工作时间自由,因为店里有徒弟,他还很清闲。
从他平时的生活不难看出,他跟宁雨家境相当,一模一样的公子哥,只是爱好不太相同。
宁雨喜欢时尚相关的东西,他有专门的房间用来摆放他的藏品首饰,如果没有工作,总能在各大秀场和时装会上看见宁雨的身影。
拜宁雨所赐,江橘白还见过好几次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歌手和演员。
但江橘白对这些不感冒,就像他永远分不清洛可可和巴洛克在风格和表达上的区别。
夏肆与宁雨就全然相反。
夏肆喜欢的马术击剑游泳射击等,正好,江橘白也感兴趣。
国庆假期。
向生兴致勃勃邀请江橘白出去自驾游。
“有约了。”
向生刚参加工作时还在首都,他算盘打得好,打算等江橘白毕业了就表白,结果江橘白刚毕业,他就被调到隔壁津市给分公司开荒,加上宁雨总是打岔,一拖许多年。
“你……谈恋爱了?”向生语气艰涩。
“还没。”
向生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还算了解江橘白,依江橘白的性格,他没那么容易跟人谈恋爱。
光是和他成为朋友,就已经是难上加难。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江橘白的轻笑声,“但应该快了。”
“小白?”向生像是忽然坠进枯井。
“我知道你喜欢我,”江橘白从行李箱边上起身,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汽水,单手拉开拉环,“但是你们出现得不是时候。”
“你们?”
"你跟宁雨,我都知道。"
“原来你知道啊。”向生难过到空茫,难过到失去感受,“你刚刚说不是时候,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到徐栾,江橘白登时就没了谈天的心情。
“你……很喜欢对方吗?所以才会忽然想谈恋爱了?”
“不知道。”
“那为什么……”
江橘白仰靠在沙发上,“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了。”不然吴青青就该真喝农药了。
向生不明所以。
“那我等你,”向生在那边强颜欢笑,努力让语气显得活泼,“我会一直等你。”
江橘白想说什么,对方却先把电话挂了。
他怎么总招男的喜欢?
是不是徐栾把他身体干变异了?
“哒”
窗户开着,风被送渡进来,窗帘左右摇晃,底部的塑料坠子撞击在墙上。
江橘白目光看过去,那一角放了一张书桌,专门用来让抱善玩玩具,抱善的玉牌也放在那桌面上,在日光下透出润泽冰冷的光。
他走过去,一把抓起那块玉牌,丢进了抽屉。
抱善放学归家,她得知江橘白国庆假期要带她去马场,高兴得在客厅绕着沙发跑了一圈,她兜里被她跑得哗啦啦响。
见江橘白眼神好奇,她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情书,都是。”
“,……”江橘白一把把情书都抽到了自己手中,不悦道,“你才十岁,你班上那些人都比你大,老牛吃嫩草呢。”
“我不会喜欢他们的。”
江橘白随便拆了一封:“徐抱善妹妹,你的眼睛真大呀,像我妈妈戒指上的宝石……”
他气笑了,“还挺有心眼。”
几封情书全被江橘白丢进了垃圾桶。
他丢完情书,一抬头,看见那块被他丢进抽屉里的玉牌不知何时被挂在了窗户上。
那玉牌质地没话说,价值不菲,用红色的线串过,风一吹,他跟着窗帘坠子一齐摇来晃去。
江橘白心脏被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充盈。
抱善站在椅子上,“哥哥,我挂的,好看吗?”
江橘白目光移走,“下来。”
小姑娘跳到地上,“那我去收拾行李咯。”
抱善上楼后,江橘白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他看着还在悠悠晃动着的玉牌,它每一次晃动,江橘白眼前就出现一次那张熟悉的惨白的阴诡的脸。
我有对不起你吗?
很后悔吗?
很想念我吧?
江橘白蓦地站起身,他背对窗户走进洗手间,他拧开水龙头,用流水大力揉搓着左手无名指的纹身,夏肆很敬业,技艺过硬,纹身鲜艳得疑幻疑真。
镜子里的男人,脸似乎还是少年时的模样,苍白得跟恐怖片里的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