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堵车,内环的高架桥没有理由的横纵叠生,让路途显得愈发的复杂。
我和薛成恺并排坐在汽车后座,我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满脑子都是路思滢暗含眼泪的双眼,以及温润如玉的江南女子的气质。
不知道为何,我或多或少是有些心疼她的。
交通堵塞的一动不动,冷漠的薛成恺然后探到司机的位置重重地拍了一下喇叭。
司机警惕地回头,为难地提醒:“不能鸣笛。”
薛成恺暗暗骂了一句“妈的”才又坐回了原位。
我不禁噗嗤一笑,他敏感地转头白了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眼中含笑,扭头看向他:“你很爱她。”
他显的尴尬,还有不深不浅的羞涩,我一定是看见了他的羞涩,所以才会继续调侃他:“还整天在装作不在乎,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薛成恺回过头去,盯着前面堵塞的车流,冷冷地驳我:“关你什么事?”
我啧啧称奇:“老公爱老婆,天经地义,遮遮掩掩干什么,又不是什么不正当的爱情。”
我见他不说话,也只好偃旗息鼓,毕竟薛成恺的脾气大,惹怒了他我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只是这良久的沉默气氛变得忽然怪异了起来。
前方的车流终于开始挪动,薛成恺的声音似乎被罩上了一层雨云,显得阴暗又沉闷:“如果我想要一个答案,这样算不算错?”
我知道司机是不可能答话的,所以很明显薛成恺这句话只能我作出解答。
我很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当然不算错,人嘛,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总想把答案找出来,答案有了反而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他缓缓移了眼神看向我,直至后来,我都无法忘却那天薛成恺看我的眼神。
像是乌云被后激将倾斜的大雨,也像是珊瑚群里藏着的暗涌。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落在我的心里,让许多过往变得粘腻又咸淡。
仿佛只有大口大口的喝水,才能缓解莫名的干涸,也才能安抚无理由的紧张感。
我伸手拿车里备好的苏打水,拧开瓶盖,润润喉咙。
接下来就是我所期待的一路无言。
我们来到位于浦东的一家私立医院,薛成恺轻车熟路的带我坐着电梯来到四楼。
直奔手术室。
因为是剖腹产,所有家人都只能在门外候着。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路思滢的家人。
她的母亲身材纤细,穿着合身的旗袍,将头发挽到耳后,年过半百却十分有气质。
她的父亲显得就普通许多,穿着舒适的运动服,一头雪白的头发,皮肤却出奇的好。
门外再不见他人,没有电视剧演的那般一群人愁眉不展围着手术室外的座椅打转。
薛成恺过去一一拥抱了路思滢的父母,然后叫来了相关医生了解情况。
我出于礼貌,也上前与路思滢父母打起了招呼,我说:“伯父伯母好,我是陈乔西,听说消息的时候,我与薛总正在开项目会,索性就唐突前来了。”
我伸出手一一跟二老握手,然后又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语,与二老一起并排站在一起,翘首期盼着手术室里的消息。
薛成恺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托盘,他给我们三个人都倒了热水,然后温柔低语:“爸妈你们坐下休息,我刚才和医生了解过情况,手术时间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