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杂耍班如此冷清,这人有些疑惑道:“怎么,今日不演吗?”
“别提了!”杂耍班主满脸郁闷,“都跑城外去抬车领赏了!”
“哦!”男人品尝着糖人要转身,又忽然站定,问道,“抬谁的车?”
“九皇子啊!”杂耍班主解释,“九皇子的丫头说了,请人把马车抬到御街,赏银二两!每个人都赏!”
“九皇子?”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看向身后的随从。
随从立刻上前,恭身道:“殿下,要不要卑职……”
“不用,”男人饶有兴致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他向前走去,脚步比之前快了些,像是等不及要看什么热闹。
郊外树林中,傅明烛总算得手。
他累倒在车厢里,意犹未尽地搂着女人的腰,正要抚摸那柔软的肌肤,忽然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是那辆吧?”
“肯定是,你看马都跑没了。”
傅明烛惊坐起身,把车帘掀开一条缝隙,便见前方男女老少,呼呼啦啦几十个人,向这边跑来。
他吓得连忙缩回来,惊慌道:“衣服呢?快穿衣服!”
可车厢里哪里还有半片衣服?
正在这时马车动了动,外面的人兴高采烈道:“九皇子莫急,我们帮你把车抬回去。”
傅明烛掀开车帘只露出头,惊骇怒骂道:“快滚开!我有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汗淋漓而下。
马呢?他的马呢?
叶娇驾车来到御街旁,耐心等待。
过不多久,百姓们真的把马车抬来了。
只见拉车的马已经跑了,二十来个男人抬着马车,周围又有不少妇人孩子簇拥着喝彩。
马车里时不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你们是谁?”
“快把车放下!放下!”
抬车的人不忘了安抚歇斯底里的男人。
“九皇子莫急,得让咱们抬到地方啊!”
京里都传九皇子住在皇陵,脑子坏了,果然如此。
“什么九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明烛七窍冒烟。
百姓们七嘴八舌道:“皇子就是不一样,这是在隐藏身份。”
傅明烛一头雾水,又急又气。
眼看马车到了御街,他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女人拽住。
“傅郎不穿外衣尚能逃走,可叫奴家怎么办?”
她已经哭了一路,勉强用披帛遮挡,惊惧颤抖,险些晕过去。
傅明烛只好解释道:“我去给你拿衣服啊!你等着。”
马车刚好停下,傅明烛低着头,身穿中衣便冲出去,却被百姓们拦住。
“九皇子,赏银呢?”
“什么赏银?”傅明烛怒骂,“都给我滚!”
“你不是九皇子啊!”有人认出傅明烛,指着他道,“你是宰相府的大公子。”
他们不敢逼迫九皇子,对这位相府公子,可不客气。
傅明烛被缠得无法脱身,又怕百姓去掀开车帘,只好无奈恶狠狠道:“你们要多少银子?”
“每人二两,说好的。”
“谁跟你们说好的?谁出门会带几十两银子?”傅明烛怒火攻心,若不是在御街上,就要跟这些人大打出手。
百姓们却不依不饶。
“明明说好的,你不要赖账!”
“宰相公子也不能白使唤人啊!”
御街距离皇城很近,正是散值时辰,三三两两的官员走出官衙,或骑马,或乘坐马车,走到御街,见道路拥堵,纷纷呵斥。
“怎么回事?”
大唐宰相傅谦掀开车帘,询问随从。
立刻有一名官员凑上来,那是吏部员外郎秦落晖。
“阁老,怎么下官瞧见令郎在前面,被人缠上了。”
秦落晖的声音里含着恭敬,却有些若无若有的幸灾乐祸。在御街闹事,可不是小罪。
傅谦面色微沉,对随从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若真的是逆子,立刻带回府中处置。”
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
“恐怕带不走了啊,”秦落晖道,“阁老还是去看看吧,下官怕您再不出面,事情就闹大了。”
治家不严,是要被御史弹劾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事情闹大。
宰相无奈走下马车,围观官员立刻让出一条路。他迈步上前,果然瞧见傅明烛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气急败坏站在马车前。
傅明烛面前,是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撕烂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