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值得很多人喜欢。◎
裴颂觉得程北茉有点撩拨他的意思, 但火烧火燎的氛围被赵旻的电话打断,再续上就不是刚才的味道了。
裴颂别开身体,慵懒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眼睛淡淡地在她脸上扫了几眼,眼里还燃着未烬的暧昧。
她的皮肤触感是软的,他刚才捏她脸的时候, 没用多大力气, 可嘴唇两侧的皮肤上还是有淡淡的印记。
裴颂忍不住伸手用拇指摸她嘴角的位置。
程北茉微微撇开头,躲到旁边去:“干嘛?”
“疼吗?”
“捏都捏了, 现在才问疼不疼。”程北茉似笑非笑说了句,然后把碎发别到耳后,视线朝他装手机的口袋拱了拱, “你有急事就先走吧, 我一个人在这儿也行。你不在我还能看会书。”
“原来是想一个人偷偷学习。”裴颂扫了眼她肩上的包, 轻轻笑了下, 他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我要是走了,你一会回去不得被围着八卦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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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裴颂还是跟程北茉一起, 一直等到手术结束。
他回到家时,赵旻已经在家等候多时。
她坐在餐桌旁,双手环抱在胸前,表情严肃。
裴颂脱了外套,顺手把挂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就穿着件纯色烟灰色卫衣,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
赵旻斜他一眼, 做了个深呼吸, 但没讲话。
看赵旻的眼神, 就知道她又嫌他穿得少了。他从上初中起就这么穿,不管多冷的天,外套下面永远都只穿卫衣和运动裤。
他听见赵旻的喘气儿声了,明显是动气了。他掏出手机,低头发消息问程北茉到哪儿了,问完后就松松握着手机打转,赵旻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母子俩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奇怪的静默。
过了很久,裴颂才开口,声音一如往常地散漫:“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回来。”
赵旻盯了他半天,才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裴颂把手机装进口袋,没所谓地耸了下肩:“周末了,散散心。”
“你最好说实话。”
“我怎么就没说实话了?”裴颂抬了一边眉毛,语气有点不耐烦。
“散心能刷五千多?”赵旻在餐桌上重重叩了几下,然后朝他摊开手,“你爸刚打电话了。”
裴颂黯然而轻嘲地笑了声:“他不是日理万机么,还有空看信用卡消息。”
“这次又买什么了?鞋?”赵旻的视线往玄关处扫了扫,又绕着裴颂转了一圈,他回来时手上好像什么也没拿。
裴颂左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互相扔着手机,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以前刷也没见他说啊,现在这点儿就受不了了?还是他终于不想认这个儿子了?”
赵旻提高了声音:“裴颂!”
细碎的刘海遮着他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你还看不出来么,他现在连这个都要计较了。让我猜猜他是怎么说的,如果再这样无节制地花钱,就断掉这张卡?”他顺手在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来,把信用卡剪掉了,他无所谓地笑了下,“这样行吗?”
裴颂把缺角的卡片和剪刀一起随手扔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赵旻的声音有点痛心:“裴颂,我现在真的看不懂你了,也管不了你了,你整天都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
“晚自习下了等不到你人,回来就钻书房打游戏,动不动还有大额消费,哪个高三学生跟你一样?”
赵旻和很多父母一样,善用夸张手法。
有些事在他们面前做过一次,他们就会觉得你已经做了成千上百次。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相信我就好了。”
“你现在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要是还这样,就——”
“就出国去是么?能换个新鲜点的来威胁么。”裴颂打断她,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握在一起,缓缓掀起眼皮,“还有,关于出国的事,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您为什么还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
赵旻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她认定了的想法,是不会被任何人轻易改变的。
即使裴颂的成绩并没有下滑,她仍旧认为八中是泥潭,只有出国才是最好的发展。
就算裴文远早已不愿意跟她维持表面的和平,她还是习惯于依仗他,对他抱有最后的一点幻想。
其实裴颂有挺多话想跟赵旻说的。
他知道,赵旻是关心他的,但总是浮于表面,关心不到点子上。
在他需要陪伴的年纪,赵旻和裴文远几乎不着家。印象中赵旻好像还没学会怎么跟他相处,就在外面打拼事业了。
现在这些迟来的关心,无论如何,都有些生涩和疏远。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在老房子里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到八中,不知道他在书房大部分时间是在学习,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