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又开始擦桌子了:“吃几天苦,他自己?就走啦。”
小庄笑了笑:“谁知道?呢。”
她?拎着点心,脚下生?风地回家去了。
……
皇长子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先前那?个被震垮了,老实说,他还在犹豫,是要重新修起来,还是干脆叫它烂在那?儿算了。
只是这会儿他有事要忙,倒也顾不?上那?一摊子了。
他到?书房去坐下,喘一口气,使人去叫外管事过来。
趁这功夫,皇长子顺势往椅背上一靠,手往旁边一伸,侍从就默不?作声地送了茶过来。
皇长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震惊不?已:“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侍从被他的?情状给吓了一跳,瑟瑟道?:“您进书房的?时候,跟您一起进来的?啊……”
皇长子又问?:“茶是哪儿来的??!”
侍从更忐忑了:“刚刚冲泡出来的?……”
皇长子再问?:“我才坐下呢,你是什么时候泡的?茶?!”
侍从不?安极了,跪下身去:“您进正门之后,就有人递话过来了,小人赶忙去厨房提水冲茶,给您送来……”
皇长子声音飘忽地问?:“我平时泡茶的?水,有什么讲究吗?”
侍从强撑着精神,说:“您喜欢用滚了之后再烧小半刻钟的?水来冲茶。”
皇长子:“……”
我在京兆府当了半日?牛马之后,骇然发现原来我的?确是个吹毛求疵的?贱人!
他为这发现而震惊不?已。
关键是今日?之前,他从来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外边侍从来报,道?是外管事过来了。
皇长子回过神来,从袖子里取出那?张纸条,推到?管事面前去:“我新认识了个半大孩子,很有向学之心,只是家贫,你去选几本启蒙的?书,几本字帖,再备些笔墨纸砚给他送去——就说是侯哥给她?的?,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必送装帧过于精美的?版本,寻常样式即可,纸张墨锭多?送些,也不?必太好?。”
外管事恭敬应了。
皇长子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不?已,差点就露了痕迹,叫人发现我的?身份了!
这么想完了,他下意识往周遭张望一下,问?起了家里的?事儿来:“王妃呢,她?今天干什么了?”
外管事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地顿住了。
皇长子见状,心头不?由得一个“咯噔”:“怎么,王妃遇上什么事了?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人说?”
外管事低下头,毕恭毕敬道?:“殿下,今天您出门之后不?久,宫里边就来了人,千秋宫传召王妃娘娘入宫说话,这会儿人还没回来呢。”
皇长子脸上的?神情倏然间顿住了。
……
千秋宫。
这场谈话,其实早在皇长子往太后娘娘面前来求助那?天,就应该有的?。
如若朱皇后还在,作为嫡母,也作为中宫皇后,该是她?传召皇长子妃入宫说话。
可偏偏朱皇后早已经薨逝,宫里边其余人,无论是贵妃还是大公主,都不?太适合对皇长子妃进行说教?,所以到?最后,这事儿就只能交到?太后娘娘手上。
皇长子妃这段日?子以来过得提心吊胆,眼见着瘦了,人也憔悴了。
那?一夜的?惊变之后,始终没有人对皇长子府上的?变故发表评述。
宫里也好?,中朝也罢,皆是不?置一词,既没有公开追索凶手,也没有问?询她?这个惹出事端来的?人,就连皇长子,都没再说什么。
可皇长子妃显然无法因此宽慰,只觉得愈发忐忑惊慌。
因为这意味着,皇室并不?打算将此事进一步闹大,而这种息事宁人,本身就是在告诉她?——你惹到?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闯了祸,但?是又没有人来对她?进行问?责……
这简直就像是一把剑悬在半空中,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皇长子妃接连数日?夜不?能寐,清晨梳头,都会掉许多?头发,整个人骤然间苍老了好?几岁。
这日?得到?千秋宫的?传召,她?就知道?,那?把悬在半空中的?剑终于要落下来了。
进殿之后,她?穆然行了大礼,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太后娘娘向来不?耐烦说那?些虚的?,这会儿见了,便开门见山地说:“你的?性情太毛躁了,还是再养一养吧。你是愿意在王府里静养上几年,还是想度为坤道?,过几年再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