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全加在一块儿,男人要是还看不上,准是瞎了眼。
所以她确实是块又香又肥的好饵料,金娘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姑娘,要不咱们拜把子吧。”
如约吓了一跳,“娘娘,您哪儿不舒服吗?”
赤裸裸的拉拢着实太不遮掩了,难怪她像见鬼似的看着她。
金娘娘回过神来,难堪地摸了摸额角,“啧……我还真有些不舒服……泛酸水,头晕。说真的,咱们人是留下了,但万岁爷不愿意看见我。我戳在他眼窝子里,别又惹他不痛快,回头当着菩萨训诫我,我在菩萨跟前也没面子。我想了想,要不还是你替我吧,候在他身边,他念完一页,你就给他翻一页。再不时问问他渴不渴,戌时之后给他预备茶点。”
如约听她指派,觉得喘不过气来,“娘娘往年就是这样陪万岁爷礼佛的吗?”
金娘娘说可不是,“不过常是没到戌时,就被他轰回永寿宫了。”
这算是解释了皇帝刚才那句“清净”,背后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如约笑了笑,弯腰替金娘娘抻抻刚才擦拭过的裙裾,好言道:“奴婢是下人,没法子像娘娘一样在万岁爷跟前侍奉,这不合规矩。不过奴婢可以在禅房外伺候茶水,娘娘身上不好尽可歇着,奴婢是娘娘的人,替娘娘侍奉,就算娘娘尽过心了。”
金娘娘点头,“打现在起,我就在梢间读经书,不出去了,一切都交给你。”
如约心里明白金娘娘在打什么算盘,侍奉皇帝诵经礼佛是明面上的意思,背后的深意,恐怕更是希望她能侍奉枕席。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拒绝的。她装作不知情,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谨慎当差,不给娘娘惹祸。”
把金娘娘安顿好,她从梢间退出来,经过西次间时,目光在角落里摆放的佛龛上停留了片刻——
这时杨稳应当就藏身其中吧!他们都是蝼蚁一样的人,没有高明的手段搅动风云,只有这种简单直接,以命相搏的笨办法。但愿运气好,能了却心愿,小人物有时候也能办大事,早前高祖和晋阳王争抢帝位,晋阳王那样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王,还不是被厨子刺杀,死在的小厅堂里。只要运气够好,他们也可以的。
紧紧扣住手上的茶盘,她沉住气,走到了东次间门外。
天将要暗了,佛堂里点起了通臂巨烛,照得内外一片辉煌。皇帝就站在那片辉煌里,低头翻看案上的佛经,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真真养尊处优的手,骨肉均匀,白净如玉。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双手,曾经沾染过那么多鲜血和人命。
如约轻吸了口气,低声对门前的章回道:“师父,娘娘预备了雪梨菱角汤,让奴婢给万岁爷送来。”
章回伸手接过来,自然不会立时送到皇帝面前,搁在一旁拿银针试了又试,方才向皇帝回禀。
皇帝不领情,抬指一摆,东西给撤了下去。不过视线却停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偏头道:“章总管曾说你胆子大,朕早前不信,刚才听你说了那番话,才觉得你确实是个不知进退的愣头青。”
这可不是赞美,如约忙躬了躬腰,“奴婢见过娘娘的辛苦,也明白娘娘的心。娘娘只是想讨万岁爷一个好儿,请万岁爷明鉴。”
“那眼下人呢?”皇帝道,“找地方躲清净去了,把活儿交给你,让你在御前听令?”
如约有点答不上来了,暗想帝王心果然不可测。明明一再想遣退金娘娘,结果发现人不在跟前,又开始挑眼,百般地不称意。
但是这会儿让金娘娘过来侍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她得想法子搪塞过去,便道:“娘娘在梢间歇着,这两日劳累,身上不大好,今儿赶着来英华殿,也是强撑了病体。”
皇帝讥嘲地调开了视线,“不是身上不好,是心里不舒坦。你们侍奉左右的人,也要寻机会劝解着点儿,让她心胸开阔些。不问人间事,才是人间无事人。她的根在紫禁城,外面那些闲事少管,别给自己添不自在。”
所以帝王之爱就是这样吧,即便是亲近过的人,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说撂下也就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