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无话可说。
可像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宋尧的一段话服气?
张凯眼里的阴郁已经浓的快要溢出来了,他咬着牙,嘴角流露出被咬碎的嘲讽,冷哼着看宋尧:“你说的真好,他的确没有跟我签卖身契。”
“但是宋尧,你跟我签了啊。”
张凯嘴角挂着阴狠的笑,像是要把他当做蝼蚁踩在脚底:“既然你这么想护着他,那就退团吧。”
“滚出我的房子。”
“张凯!别太过分了!”
“宋尧退团了谁主唱啊!张凯你怎么能逼他……”
贺昇和郑少阳正想帮宋尧说话,谁知道下一秒就收到了张凯阴狠的目光:“怎么,难道你们想跟他一块滚?”
“好了,我走就是。”
宋尧毫不迟疑地拉住乔昔的手腕,然后拍了拍贺昇和郑少阳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我搬走。”
宋尧没多少东西。
除了吉他和一些录音设备,衣服之类的行李一个箱子就可以装下。
如果没有冲动把那二十万转给张凯,他现在还可以带着乔昔去找个酒店住。
可现在……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乔昔规整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零钱,加起来总共还有四千多块:“宋尧,我这里还有钱,我们要不先去酒店……”
“不用了。”宋尧拉着他上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名,然后低声对乔昔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宋尧说的好地方就是他们仨出道前常常练歌的那个废旧仓库。
此去经年,已经很久不曾踏足这个带给他们梦想的地方了。
仓库还在,仓库的大门打开,里面除了灰尘大一些,有一些蜘蛛网之外,和几年前他们在这里练歌时别无二致。
有一处他们仨用水泥和废砖头搭起的小舞台,有几台废旧音响,还有两个柜子,一张桌子,和两张吱吱嘎嘎的架子床。
好在当初接的电源还能用,宋尧把仓库外面的废弃水龙头修好,然后接了一大桶水,单脚跳着抬回来,立刻开始打扫卫生。
乔昔看着他手脚利索的模样,这才发现就算瘸了一条腿他仍然动作灵活,根本不像那天晚上那样站不住。
不过眼下也没必要计较那些事了。
乔昔用抹布把桌子柜子都擦干净,又整理了一下架子床。
其中一张铁架床的木头床板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已经有些腐坏了,但另外一张床还勉强可用。
他把两张床板都收拾干净,又铺上被褥,刚刚还杂乱无章的仓库顿时变得有了些许人气。
乔昔笑着向宋尧打气:“这样更好啦!在这里你可以专心的练歌,只要好好准备《金牌歌会》就好了!”
两人又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回来,虽然日子过的捉襟见肘,但这间仓库也勉强像样了。
而且在这个承载了宋尧三人梦想的地方,宋尧显得很开心,仿佛一下子寻回了初心。
他专心地坐在电脑前为《炽热暗恋》进行编曲,乔昔就在一旁收拾东西,整理卫生。
还从外面挖了两株野花回来栽在花盆里,生活顿时变得有模有样了。
仓库里的电源是从外面接的引线,不能承载太大的功率。
所以天一黑,两人煮了热乎乎的面条吃过之后,就各自上-床钻被窝了。
乔昔睡在宋尧的上铺,这种学生时代才有的经历也让他有些新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尧说着他们过去怎么追逐音乐梦想,乔昔讲着他真实生活中那些单调却又幸福的经历。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住仓库的困难度。
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但仓库四处漏风,和住在野外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过于阴凉到了夜晚还有些冷。
乔昔裹紧了被子,但床褥也不算厚实,很快他就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宋尧大概是听到了他在上面兮兮索索的响动:“冷吗?”
乔昔顿了片刻,还是老实回答:“有点。”
宋尧说:“那要不你下来吧,我们两个睡在一起能暖和点。”
乔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脸颊都变得有些烫。
正当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就听宋尧打了个喷嚏:“我也有点冷。”
宋尧也冷!
他如果感冒了还怎么练歌啊?而且就两人现在的经济状况,恐怕连医院都住不起……
于是乔昔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来,还带着自己的被子。
双层被子叠加,保暖效果立刻就上去了。
只是黑暗之中,乔昔并没有意识到他躺着还算宽敞的单人小床,一下子睡两个人会……这么拥挤。
他是钻进温暖的被子中去了。
可他的胸口整贴着宋尧的胸膛,脸也被迫埋在了宋尧的颈间。
他好像被宋尧的气息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