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
许开黑着个脸,伸手指向门口。
孔伯升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许开兄,这是为何?”
“文会?文什么会?不去。要去自己去。”许开脸色变得更黑了。
你不知道我写诗写得有多差吗?
从前世带回来的诗词都快用完了!
虽然许开确实知道清亡之后也出现了不少名篇,但问题在于,他哪会去记这些东西啊?
要是我去找这些东西看而不是去找论文看,我还要不要毕业了?
这个孔伯升绝对是在挑衅自己!
孔伯升不明所以,看许开的样子,自己似乎是冒犯了对方,但只是邀请对方去参加文会而已,哪有冒犯可言?
他压低声音,问向看起来和许开关系不错的黄图:“许兄这是怎么了?”
黄图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你来之前就没调查过他吗?”
孔伯升哪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看过,顿时有些生气,不过他压抑了下去,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于是他尽可能平静地问道:“在下来此之前,确实只听说了天庠公开的那些事,没做过细致的调查。”
黄图点了点头:“我听说许开回归天庠时,你前去迎接,一开始竟忘了自我介绍。我原以为是你偶有疏忽,现在看来,你骨子里对许开依然是轻视。”
“啊?”
“自我介绍,是一种礼仪。伱迎接许开却没有第一时间自我介绍,已算是失礼,到这里还可以用一句疏忽糊弄过去。但今日你没有调查过他的过往就贸然邀请他去参加文会,说明你内心深处并未重视许开,甚至不认为他值得调查。”
黄图自炼魔秘境归来之后,看人的水准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因为他曾直面灾厄且存活了下来。灵魂最深处的恐惧被激发,间接增强了他的灵魂,这对于他日后考取举人定星有莫大的帮助,可谓是极大的机缘。
而即使孔伯升身为孔家少主,也不可能有这种机缘。就算真有,他也绝不可能去拼这個“机缘”,因为直面灾厄,真的与死亡无异。
孔伯升哑口无言。
“既然许开都下了逐客令,那请回吧,孔兄。”黄图伸手示意,为孔伯升打开了大门。
孔伯升暗地里的拳头已经攥紧了,但他知道不能动手。先不说违反天庠戒律的问题,此处是许开的住处,他自然能够掌控这里的阵法,在这里开战若不动用一些压箱底的手段他自认不可能有机会获胜。
云青山没有丝毫反应。
至于墨岑与赵常二人,若是先前,他们或许会帮孔伯升说几句话。但今日许开展现了他作为辟路先贤的潜力,令得二人今次选择了站在许开这边。
“哎呀,诸位,别这么怒气冲冲嘛。孔伯升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诸位道个歉。”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白衣赤足之人站在了门槛上,用手轻轻敲了下已经打开的门,示意自己已经敲门了。
“李和?”孔伯升惊讶道。
许开也有些惊讶,当今天庠除自己之外最具盛名的二人同时来到自己这里,是为了什么?
“请问许兄,在下可以进来了吗?”
许开点头说道:“请进吧。”
李和微笑着踏入许开的小院,对许开行礼道:“见过许兄,在下李和,道家系。最近初来天庠,还望许兄多多照顾。”
许开平静说道:“你背靠整个道家系,我可不敢称照顾二字。”
“许兄童生试两问甲上,直面天意榜也更是获得甲上,最近在下更是听闻许兄从炼魔秘境平安归来,为我人族带回来了至关重要的情报,自然当得起照顾二字。”
“是甲等最上。”
许开心想这些人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黄图捂脸。这场景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孔伯升回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被他这么呛了的。
李和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在思索。其他人不知道“甲上”和“甲等最上”的区别,他可是知道的。而许开一直强调“甲等最上”,莫非他也知晓二者的差别?这可是半圣都不一定知晓的事情。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自己在暗地里交锋?
“方才孔兄有些唐突了。此次文会是孔兄为了庆祝在下来到天庠而举办的,所以此次之事根源在我。若是许兄不介意,在下替他道歉。”说罢,他竟是真的对着许开鞠了一躬。
孔伯升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不知在想什么。
“无妨,不过是小事。”许开竟是平静地接了李和这一礼。
要知道李和据传乃是道祖之子。即使撇开这层身份,他也是一位举人,功名比许开都要高。若非近年他一直在准备直面天意榜的事情,他早就考取了进士。而许开再怎么说文位也不过是一秀才,毫无推辞地直接受这一礼,其实已经算是失礼。
黄图连忙拉了一下许开的衣袖,许开不为所动。
“二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离开吧。”
李和直起腰来,面色未有丝毫不悦,他微笑道:“莫非天帝盖金殿?”
孔伯升听得一愣,这关天帝什么事?要知道天帝可是对初代帝皇的尊称。
“筛石灰呀筛石灰。”许开平静地接了下一句,面色没有丝毫波澜。
“好诗!”李和一拍手掌,说罢转头对着孔伯升说道:“这下你知道他为何不去参加文会了吧?”
“啊?”
“刚才那首诗就是我写的。”许开在李和开口之前说道。
“呃,许开兄的此诗……当真是别具一格。”孔伯升实在找不到话说,只能如此说道。
“好了,总之你也知道我不会去你那什么文会了。若是再无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许兄且慢。”李和伸手制止许开,然后转向其他人,问道:“黄图兄、墨岑兄、赵常兄、云小姐,既然许开不愿去参加文会,你们四位可有意愿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