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没想到黄图是认真的。
“你真打算睡土里?”
黄图认真地点点头。
“……你没想过每天起来灰头土脸的有碍观瞻吗?”
“秀才就可以尘埃不加身了。”
“可你还是个童生啊!”
“没事,早上早起多洗个澡就行了。”黄图又拍了拍木箱子,很是满意。
“我不会激发了你什么特殊癖好吧。”许开沉吟,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把黄图埋土里。
二人买好了物品,往国院走去。
黄图把买好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箱子里,又把箱子扛在肩上。许开见状,把自己的东西也放进黄图的箱子里。
“你干嘛!”黄图大叫一声。
“你还没叫爹。”
“跟这个过不去了是吧!”
“伱叫了不就过去了?”
好在许开良心并未完全泯灭,而是和黄图一起扛起箱子。
在国院住校的也有不少人,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扛着这么大的箱子。
国院里不是有衣柜吗?
“这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许开想了想这個大箱子的用途,回答:“棺材。”
那人大惊,没想到新同学竟有如此决心,他听说过抬棺死战,没听说过抬棺死学的。
黄图愤怒地踢了许开一脚:“说点吉利话行不行!这明明是床!”
那人更加疑惑,不知道这么大一个箱子怎么当床睡,而且国院里明明有床。
他看着两人把箱子扛走,然后又看见许开从大箱子里拿出一堆东西走向自己的房间,而黄图则扛着箱子拖着一把铲子向国院后山方向走去。
他好奇地跟了上去。
以童生身份入州国院必有不凡之处,或许他可以借此窥得一二。
却见黄图来到后山,吭哧吭哧地挖土。
难道真是棺材?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看见黄图把挖出来的土都装进了箱子里。
当箱子里的土达到八成半左右后,黄图又扛着箱子回去了。
装满土的箱子沉重很多,但经历过文气加身的黄图还是承受得住。
不多时,黄图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伸了个懒腰。
“嗯……第一天来这里还是早点休息,以后每天都要刻苦读书了。”
看起来是打算睡觉的样子。
但黄图却直接跳进了木箱子里平躺下来!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黄图就这么以平躺的姿势把整个自己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土上还放着一个枕头,那颗脑袋就枕在枕头上。
不多时,传来些微的鼾声。
“……果真是奇人也。”
那人嘴角抽了抽,原来黄图还真不是胡乱说的。
这样想着,他又来到了许开的房间,敲了敲门。
一位两问甲上的童生可比他这个秀才值钱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劝劝许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黄图那种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一起,说不定这位大历百年难得一见的两问甲上童生就被带歪了。
“什么人?”
“在下是丙班的罗浩文,想来见一下传闻中的两问甲上的许案首。”
“是甲等最上。不要为了图省事就把最字给去了。”
“……受教了。”
“你也是来学我明道之问的?”
“有所不同……不知许案首可否先开门?”
“说的也是,失礼了。”许开拉开房门。
一进门,罗浩文就看见了许开铺开的一张张宣纸,正在有许多重复的内容,看上去像是字帖。
他暗暗点头,许开字劣,但只要多练,总能练上去,看来这位许案首还暂时没被黄图给影响,有一颗坚韧的向圣之心。
他细细端详,发现许开原来是在抄写《杜少陵诗集》练字,他扫了几眼,忽然愣了一下。
罗浩问伸手一指:“这是什么?”
许开回过头,发现原来对方指的是自己摆在桌上的那本摊开的《杜少陵诗集》。
也许是风的缘故,也许是它自己摊开,总之《杜少陵诗集》不知何时翻到了第一页。
那一页有杜甫的画像。
在天言大陆,这其实很正常,某位大人物的文集往往都会附带自己的画像,以此来传播自己的文名,从而使得自己修行更为容易。
但最关键的是,那个画像是前世教科书里的那一版。这也是许开买它的原因。
许开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下糟了。
学生时代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见那杜甫画像被许开涂涂改改,手持一把ak47,肩上扛着一只rpg火箭炮,一只眼睛戴上了眼罩,脸上一道狰狞恐怖的疤痕,嘴里还叼着根烟。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罗浩文满头问号。
许开涂改得太多了,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人根本认不出来的现代武器,以至于罗浩文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这就是杜甫的画像,只是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许开暗道还好,亵渎半圣在这等级森严的天言大陆可是重罪,于是他咳了两声,说道:“这是我的自画像。”
人族北部边境,一位半圣忽然打了个喷嚏。
“自画像???”罗浩文头上的问号似乎变得更大了,“你长这样?”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我还很瘦。”许开重新变得镇定自若起来。
“年轻?”罗浩文看着许开那要多年轻有多年轻的脸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我是双重人格,这是我另一个人格的自画像。”许开打上了最后一块补丁。
罗浩文一脸怜悯地看着许开。
他还想提醒许开不要被黄图影响,这样看在,自己总算可以放心了。
一个精神病能被影响什么?
他关切地为许开关上了门。
第二天,许开有精神病的传言在整个国院传开。
……
……
一个月过去。
许开表现得十分正常,他有精神病的传言也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