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说!微臣一向克己奉公,全心为陛下办事,怎会,怎会行此不堪之事!”他说得气愤,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他万万没想到秦琮会突然发难,大理寺卿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就敢得罪六部官员,简直就是硬碰硬的节奏,他因而一时慌张无措。
疯子!和皇帝一样都是疯子!
叶暮山还在翻看着奏折,秦琮也不理会他。祝松韬稍稍冷静下来。身为户部侍郎,整日与钱财打交道,他侵吞公款和收受贿赂几乎是群臣中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两派之中都有不少类似勾当,若有人捅了出去,多是两败俱伤。秦琮升任大理寺卿不过数日,想必大理寺内少有亲信,甚至大理寺中还有许多两派中的人,此事若要详查,牵扯人数甚多,必会受到极大阻力,多半会不了了之。
相通此节,祝松韬更是放下心来,心想皇帝终归还是稚嫩了些,虽是雷霆手段,架势十足,最终怕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此时,叶暮山的声音响起:“顾尚书,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祝松韬连忙答道:“陛下,此事纯属胡说八道,想必是有人陷害。”
“尚书大人是在说我秦某特意栽赃陷害吗?”秦琮面无表情地问道。
祝松韬暗中冷笑,答道:“秦大人深受陛下器重,又已官居大理寺卿,自然不会无中生有地胡说。想是有小人在暗地里搬弄是非,嚼人舌根,蛊惑了秦大人,秦大人才听信小人谗言,特意来与微臣为难。这小人真是心思险恶,特意要削弱我朝气运。”
“原来祝大人的官位还关乎我朝气运,果然是栋梁之臣啊。”叶暮山语气微寒,目光如剑,望向祝松韬。
“微臣不敢当。还请陛下详查此事,无凭无据,想必陛下也不至于采信吧。”祝松韬自知心虚,垂下头不与皇帝对视,但依旧平静地说道。
叶暮山一拂衣袖,轻步走到祝松韬面前。祝松韬料定叶暮山必然徒劳无功,但毕竟有些心虚,还是心跳加速,不敢抬头望他。叶暮山却突然转身,看向了秦琮笑道:“这么说,秦大人难道是冤枉了尚书大人?可别削弱了我朝气运呐。”
祝松韬听懂叶暮山话里的嘲讽意味,但他笃定两人并无确切的证据,死死地盯着秦琮,只听秦琮说道:“尚书大人做事极为干净,留下的证据倒是不多。”
祝松韬心中暗喜,作为马平川的钱袋子,户部的事务马平川很是重视,每年从户部送出和收入的银两众多,涉及官员也甚广,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半个朝堂拉下水,因此他特意委派了两个得力的侍郎辅佐他,确保万无一失。却听秦琮继续说道:“只是有位证人,主动找到微臣,提供了些证据。这些日子大理寺已查实,这些证据全部属实。”
祝松韬心头一跳,心中思索着这是不是秦琮故意诈自己的伎俩,却听见又有脚步声渐近。他不便回头,好奇心驱使他想扭头看看这所谓证人究竟是谁。
“参见陛下。”这个声音祝松韬熟悉得很,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这人正是马平川派来协助自己的户部侍郎之一。
“王侍郎来得正好啊。”叶暮山冲王侍郎说话,却似笑非笑地看着祝松韬,“刚刚秦大人参了顾尚书好大一个罪名,此事你可知情?”
王侍郎躬身道:“秦大人所奏之事,微臣已事先与秦大人详谈过。微臣来此就是为了证明,秦大人所言非虚。微臣在户部任职数年间,顾尚书侵吞公款,收受贿赂之事,有不少也经了微臣的手。只是尚书大人在户部只手遮天,身后又有党羽官官相护,微臣不敢张扬,便偷偷将相关证据藏了起来,以便日后将其告发,为陛下铲除此等贼子。”
祝松韬顿时瘫倒在地,恶狠狠地看向王侍郎,却不住地打哆嗦,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