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昂看了一眼那群大汗淋漓的马匹,说道:“如果诸位真的一路急行军过来,两天前就应该到……算了,总之请按照我的安排来,尽可能避免对居民造成困扰。”
接着他将100名骑兵分散到城内各个驻兵处,之前战斗重伤和死亡的士兵加起来有近100名,刚好腾出来房间给他们住。这些骑兵在萨里昂的监督下,根据驻兵处的距离远近,先后有序地进城,没有发生骚乱和硬挤的现象;至于罗根和他的扈从,则理所应当地住在男爵府。
萨里昂和罗根齐头并进,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路过的平民纷纷驻足观看这支骑兵队,主要目光集中在罗根身上——他穿着和佩拉塔、奈特一个等级的精美板甲,一看就实力不俗。
“我看城市并没有受到攻击的迹象。恐怕情况没有您在信中说得那样危急,您应该清楚欺骗领主会是什么后果。”
“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话,甚至在信中还把危险说低了……这样您的家主才愿意派人过来,不是吗?只要您愿意,现在就可以去东门城郊看看,或者去城中的地牢看看活捉的怪物们。”
罗根仍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当萨里昂是在危言耸听,说道:“那就不必了,我赶了很久的路,现在也已到傍晚时分,该休息了。”
“如您所愿……罗根·阿曼爵士。”
于是萨里昂便带着罗根回了男爵府,一路上只是礼节性地寒暄几句,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他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过去就结过梁子。还记得萨里昂是因为得罪权贵被“贬”到雅拉的吗?罗根就是众多被得罪的贵族之一。
这一路上,罗根见了很多做准备的守卫和男爵府内的巡逻士兵,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些正规军的训练程度实在令人眼红。此时晚宴已经准备完毕,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特意加了一些菜,没想到刚好拿来招待罗根。
餐厅内,奈特、鹰特里尔、佩拉塔、拉奥多、宫廷法师和荷瑞斯都在,他们罕见地都穿上了便服:奈特穿一身从家里带过来的唯一一件天鹅绒礼服,上面带有金银线纹和浮夸的褶皱;鹰特里尔穿一件从真法奥秘馆带来的宽松礼服,虽然远不如奈特的那样奢侈华丽,但足够干净养眼;佩拉塔穿一件白色棉布衬衣,外套一件牛皮上衣,更显英气和利落。
萨里昂领罗根走进餐厅,说道:“其他已经认识的人不用多说了,向您介绍一下:老者鹰特里尔,真法奥秘馆的资深学者。正是他带来了预言,让我们能提前做准备。”
“真法奥秘馆?很荣幸认识您,所有人都知道奥秘馆象征着塔拉朵玛的至高智慧……”罗根看上去很礼貌,但他故意在“智慧”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鹰特里尔递出去的右手在空中晃了晃,收了回去,他的嘴角也向下弯曲。
萨里昂接着介绍道:“这位是奈特,流浪……”
“奈特·弗洛伦爵士,没必要介绍,我们认识。”罗根打断道,“上次见面应该是在法尔索·弗洛伦伯爵的继任宴会上,那晚之后就没见到你了——没想到在这儿!”
奈特一脸阴郁地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握紧了拳头。
萨里昂仍旧接着介绍道:“这位是荷瑞斯·厄若,预言之子,传说中的英雄。他是我们取得胜利的关键。”
“原来英雄就在这里——一个小领地的男爵府的小餐厅里。恕我直言,我真没看到他有什么‘英雄之处’……”
荷瑞斯本想示好的心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难看的表情。
“爵士,您没必要和每一个人都搞差关系。”
“如果实话实说是搞差关系,那我无话可说。您的意思难道是骑士应该说谎吗?”
佩拉塔忍无可忍,用冷酷的口吻说道:“我建议您闭上您那尊贵的该死的嘴巴,然后挪动尊贵的该死的屁股到这张不那么尊贵的椅子上——食物不会自己插上翅膀飞进您高贵的嘴里,如果您还想填饱您那高贵的肚子,就赶紧坐下!”
“佩拉塔,您的口舌还像以前那样犀利。”罗根又嘲讽了两句才坐下,本以为会就此消停,但看到桌上的食物又开始发牢骚:“如果只是为了针对我,大可不必做这些垃圾给我吃,还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受罪。”
“这不是垃圾,是佳肴,是辛勤的人劳作得来的东西。如果不是今天得胜,我们断不可能给您这种‘高贵之人’吃这么丰盛的晚宴。”佩拉塔继续反击道。
“如果您不愿意吃这些,大可自己出门找城内的富人聚餐。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和一位阿曼家族的骑士共进晚餐。”奈特补充道。
“罢了,算我有眼无珠,不认得这些是‘珍馐美味’……我看你们真没有幽默的气质。”
“‘正人的一项美德是谦逊’——骑士宣言说的。”奈特立刻回击,随后又补充道:“嗯,这句话没说它是必须的一项,我想您先天缺少一项美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言直往乃高贵之人必须’——骑士宣言。小子,论这个我可比你熟得多。”
“够了!”萨里昂猛然一声终于终止了这场没完没了的挖苦大赛,“罗根·阿曼爵士,不管您认为这些是什么,如果您想继续吃,就得给我闭上那尊贵的、该死的嘴巴;其他人,当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把注意力放到今天取得的胜利上。”
这样这场晚宴总算能够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