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团模糊的空气发出一声怪叫时,宫廷法师才感觉后脑勺一凉。本来每一位法师都应该随时为自己准备防护魔法,但他觉得自己在城墙上,周围又全是弓箭手和守在前面的雇佣兵,自然地放松了警惕。却没曾想敌人正抓住了他掉以轻心的时机,以发动这次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铁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划过呼啸的破空声,向着那团模糊的空气飞来。只听“噗呲”箭矢入肉的声音,那团模糊的空气便掉到一旁,箭矢刺入的地方断断续续地喷出鲜血,箭矢的后半支在外面,前半支却好像凭空消失了。
即使目标再隐形,这动静也足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了。旁边的士兵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怪物,二话不说,直接朝箭矢没入的地方砍了好几剑,直到那团模糊的空气再不动弹。
宫廷法师终于完成了魔法,奈特和佩拉塔并不知道城墙上的事情,见全身涌现橙红色的魔能波动时,便一往无前地向魔像冲去。
心有余悸的宫廷法师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正是这几天人们疯传的英雄,荷瑞斯·厄若。只见他依旧维持射箭的姿势,两腿站定如松,左手挺弓向前,右手维持放箭的姿势自然撒向头的侧后方,目光如炬、神情毅然。
果然称得“英雄”二字!宫廷法师默默感慨道,向荷瑞斯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上。
荷瑞斯见城墙上再无类似的古怪东西,终于长舒一口气,收回姿势,正好和宫廷法师的目光撞到,于是僵硬地打了个招呼。打完他就觉得自己好蠢——这不是在街上碰到,现在是在打仗,前面还在死人,他却对一个重要作战人员“挥手打招呼”。
他可不是空着手来添乱的,背上背了不少箭袋,手里本来还提着几个,刚才为了救宫廷法师暂时丢到了地上。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他小步快跑到墙下的梯子,利落地爬上城墙,也参与到弓箭手的行列中。
像这样补充箭矢的士兵分散在城墙的各个角落,一开始没人注意眼前这个送箭的正是预言之子。但一旦有人注意到就难以按捺心中的狂热,酸胀痛麻的手臂突然又有了力气,像打了鸡血似的放箭,频率骤然提高。
这种突然提高的射速很容易引起周围同伴的注意,他们只要往那边一看,就会看到铠甲截然不同的荷瑞斯,随后认出他是预言之子,再然后加入到那些狂热者的队伍中;这些新加入的狂热之人,又会引起更多人注意,然后更多人就会注意到荷瑞斯,接着变成更多的狂热速射手。
这个循环会持续到距离超过能看到荷瑞斯的时候,结果就是荷瑞斯周围一个大圈内的所有弓箭手,射箭速度远超周围其他士兵。
萨里昂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登高望远的他一眼就看到荷瑞斯在不慌不忙地射箭。他想让荷瑞斯赶紧下去,免得伤到他;但转念一想,参与战斗对英雄的成长有益,而且在城墙上还算安全。
其实萨里昂没想到荷瑞斯能这么激励士气,现在看来,如果这次战斗能让他立功,之后升他的职就顺理成章了——英雄可不能只当个大头兵。
视角回到佩拉塔那边,她和奈特有了火焰护盾的保护,按部就班地执行着他们的计划,他们那闪烁着魔能闪光的长剑和大剑,从军阵两翼分别向中间进发。途径佝偻怪和残余的食尸鬼时,都如砍瓜切菜一般,寒芒一闪便滚滚怪头落地。
待他们离己方方阵距离足够安全时,墙上士兵便开始投掷燃烧魔瓶和普通燃烧物,火海再度涌现。借助火焰的掩护,佩拉塔和奈特敏捷地奔袭到魔像背后,投掷出自己的燃烧魔瓶,让那些躲藏的腐烂人形在火中“真正地腐烂”。
待腐烂人形死光,他们便能极为安全地和魔像单挑了。每一具魔像都无法阻止两人高效地凿刻背部,直到核心被敲碎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不过,虽然他们的猎杀魔像效率极高,但还是得一个一个来。
在他们忙着料理手头的魔像时,剩余的两个魔像有机会和战线接触,制造了不小的伤亡,每一次锤击、重砸都会让好几人失去作战能力。这些魔像已经和友军近战,燃烧魔瓶便不能丢出去,身后的腐烂人形也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蛮力。
于是接触魔像的方阵不得不分散开来,结果就是佝偻怪趁虚而入,像一群讨厌的苍蝇冲入多孔的南瓜一样,也造成了一些麻烦。好在佩拉塔和奈特十分给力,开始攻击最后两个魔像,借着己方士兵的掩护跳上它们的背部开始使劲凿。
总共花了十几分钟,全部魔像都已失去活力,成为战场上碍眼的一块块巨石堆。凭借这最后一次士气大振的机会,萨里昂恰到好处地擂鼓命令全军挺进,于是全军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直往前杀,骑兵队终于有了发挥机会,在崩溃的敌人群里大杀四方。
主力怪物兵种都已死亡,剩下的佝偻怪就算还有不少也无济于事。对方指挥官像是终于明白此战已败,于是佝偻怪再难维持冲势,崩溃地四散奔逃,一个个如没头苍蝇一般只往远离雅拉城的方向跑。
佩拉塔他们一直追到壕沟才止住,两翼的骑兵队此时也合并一处继续往前追。他们踩着佝偻怪的尸体跨过壕沟,又追了一段距离,多杀了近百只佝偻怪才停。
此战可以称得上是一场酣畅大胜,尽管己方士兵也有损失,但给众多民兵带来的好处是难以估量的。他们先前从未见过这些怪物,现在打了一场胜仗,理应不再有惧怕之心,全城的民心也会得到稳固。
只有民心稳定下来,民众不离开城市,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物资生产,雅拉城才能继续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