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正是福奇能接受的答案。他本想质疑这个回答的真实性,但他看到里卡多的眼睛——以他的人生阅历,他确定那一番话都是真的,于是放下心来,提出要雇用里卡多做伙计,工作可能包括接待客人、送酒、搬运东西等等,很杂。
“薪酬什么过得去就行。不过我想知道,来这儿喝酒的女客人多么?”
“嗯?这个嘛,就看你的表现了。我年轻的时候,来找我的年轻女性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我模样走低,也就没几个女顾客了。”福奇说着说着,露出了谜之微笑。
“那找您订酒的人家里,有没有……”
福奇猜出里卡多的意思,怪笑一声道:“肯定是有的,比如城南的格里芬太太,早年丧夫还没改嫁;又比如城东的梅罗太太,丈夫常年外出拈花惹草,自己独守空房;再比如城北的埃蕾拉女士,在男爵府邸当侍女,27岁了还没找到另一半……”
“什么也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这工作我做定了,倒不是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只是出于对斯蒂拉的纯粹的关爱。”里卡多拍拍胸脯,爽快地答应了。
随后双方拟定了一个很宽松的契约,毕竟考虑到里卡多雇佣兵的身份,如果有什么合适的招募令,他还得去做。
就这样,里卡多正式成为了旅馆的一员,以及雅拉地的一份子。得知这个消息,斯蒂拉也很高兴。
因为过去送酒偶尔由斯蒂拉代劳,所以里卡多经常旁敲侧击地询问那些寂寞妇女的信息,比如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长相如何、婚姻关系如何等等,问得她一头雾水,但还是据实相告。
除了送酒和其他杂务,他还兼任斯蒂拉表演的伴奏,他吹疙瘩哨很有一手,但200年前的现在并没有这种乐器。当他准备现场削出一个时,斯蒂拉展现了浓厚的好奇。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哨笛。”
“这是‘疙瘩哨’。你瞧这背后有个突起,因此得名。这是我‘那儿’的特色乐器,别的地方都见不着。”
“真奇特!吹起来的声音是怎么样的?”斯蒂拉瞪大眼睛,好奇地来回看,好像要把这个乐器看透一般。
“你就听好吧。”里卡多三下五除二削好哨子,放到嘴边吹奏起来,一段悠扬响远的乐声出现,仿佛把远方的湖水、河流、飞鸟都拉到了眼前;又好像心弦,用自己的心情作一个个音符,串联起来,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这是他以前听过的农家小女孩的即兴乐曲,能让他回忆起之前的时光。
“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疙瘩哨没有什么固定的曲子,就算有也是从别的地方借过来的。大多数人吹都是即兴,随性而发,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只要把握技巧,怎么吹都好听。”
“真的?你能教教我么?”
“当然可以。等我给你也削一个,你就能随时随地吹了。”里卡多又拿来一块合适的木柴,削起来,同时还不忘叮嘱道:“可别告诉福奇说这是用店里的木柴削的,否则他非要骂我不可。”
“不说不说,他要是问起,我就说别人给的。”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天,互相逗笑,店里充满了和谐与快乐的气氛。
清脆悦耳的乐声不出所料地再次惊动了奈特,他站在楼梯上看着下方,伫立良久,最终只是长叹一口气回了屋。
……
今天就是审判那群土匪的日子,整个雅拉城等这一天等得脚都痒了。这是因为雅拉地一向安静祥和,最重的罪行也只是偷窃或抢劫,至于上绞刑的大罪,许多人从没见过,于是对这场行刑有着非同一般的期待。很多店主连店铺也不开了,早早地去到刑场占位置。
斯蒂拉也想去凑凑热闹,她也从没看过这等“盛事”;不过想也知道,福奇是不会同意的,就算同意,也要跟着去——这也不是她所希望的。不过,她再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围裙,就在今天,她决定迈出史无前例的第一步。
“爸爸,今天我想出去走走。上次在城里逛是一个月之前了。”
“当然可以,亲爱的。现在我跟租户打好招呼,马上就走。”对外人一向精明粗鲁的福奇,只会对斯蒂拉如此温柔,“想去哪里都行,不过最好还是别出城……”
“爸爸,今天我想一个人。不是每一次出去都要您陪着的。”
“那绝对不行!我的乖女儿要是在外面受欺负了怎么办?那些个流氓混混……”说到流氓混混时,福奇愤恨起来,“那些流氓混混整天就喜欢调戏良家妇女,像你这样水灵的女孩子,难保不会被他们盯上。”说完,他看了里卡多一眼,暗示帮忙劝一劝。
斯蒂拉还想再说,但她看到福奇不放心的神情,心一软,觉得还是算了。但就在她开口前,里卡多陪着笑脸说道:“福奇大爷,斯蒂拉这是委婉地表达不满呢!想想吧,每次出去您都像个黑门神一样站在后面,她又怎么能有好心思享受风景呢?而且,您看看……”
说着里卡多打开双手的食指和拇指,连成一个长方形,好像画框一般把斯蒂拉罩进去,上下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