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和真会流芳百世,他会在世人的话语中得到永生……”
装神弄鬼!这是里卡多对这段莫名其妙的“预言”的评价。随后他把注意力放到此行的唯一目标——石棺上。这个石棺没有任何装饰,做工倒很精美,很难想象在质地硬脆的板岩上切削出这么一个棺材,而不出现任何裂缝。
他用力推开石棺,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生锈的挂饰,款式看上去和雇主给他的相像。他以为这里面会有什么财宝,结果就这。他不得不思考交换值不值得。
“要我用这个新的去换这个旧的?也许有办法两个都拿到手。”
自言自语完,里卡多一手按在那个旧挂饰上,一手拿着新挂饰伸进棺材,随后缓慢地同时抬起两只手,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松开新挂饰,让它自由掉进石棺里。不过直到他两手都抬到头顶,墓室也没有半点动静。
要么那家伙只是危言耸听,要么只是时间太久,魔法失效了。总之这个新挂饰归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正当他转身离开时,墓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突然地震一般,所有雕像的底座开始崩裂,本身也摇摇欲坠。他眼见不妙,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出口跑,却只来得及迈出一步,棺材上的那座雕像便径直朝他砸下来,一种由内而外的伤痛从背部蔓延全身。
手里的挂饰,就是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了。
……
当里卡多猛然惊醒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摸遍全身,仔细感受每一寸肌肤,确定没有疼痛和伤口后,他才感到困惑——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梦?
他马上注意到,他现在正躺在旅店的房间内,房间不大,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向木地板,屋外隐约能听见鸟儿悦耳的叫声。
也许那真是一场梦:帝国境内怎么会有净罗族堂而皇之地自由行动呢?而且那雇主给的还是那种没头没尾的任务。
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他这样想,觉得今天有必要找某位单身女人搭讪一下,然后看看能否缠绵一晚。
他从床上起来,认真叠好被子和整理床铺,然后准备洗漱,却发现房间陈设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但他并没有在意,从床底拉出木盆和毛巾,想要下去打水洗脸。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阶梯,他跟在几个旅客后面,下到旅店大厅内。以花花公子的直觉,他立刻注意到在酒吧吧台的是一位清秀漂亮、可爱活泼的黑川人少女。
她约莫十七八岁,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编成一条大麻花辫搭在左肩,有一对水灵灵的黑色大眼睛和一个小巧微翘的琼鼻,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添可爱,嘴里还轻声哼着小曲儿,但这个距离几乎听不见。她穿着粗布围裙,正在仔细擦拭酒杯。
这个少女立刻抓住了里卡多的全部注意,帝国境内的黑川人可谓少之又少。他想了想,加快了洗漱的步伐。
他走到旅店外排队接水,打水洗脸,随后跟其他人一样,从一旁的罐子里取出一点木炭和配置过的草药粉,磨碎后仔细涂抹牙齿,再仔细用手指和茅草刷刷洗干净。洗漱完毕,他拿起旁边的铜镜仔细端详,确定自己依旧帅气,但紧接着就发现,本应在他背后的建筑群不见踪影。
他马上回头,双手揉眼,远方的天空还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熟悉的建筑;他又拧了一把大腿,确定既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周遭的一切建筑、街道和陈设都有所不同,再回头看看旅店门面,也和之前他住的有很大差别。
显然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困惑,随即就是未知的惶恐,他只能推测是被某种魔法传送到了某个地方,但没有任何人有动机这么做。
他仔细回想,只知道唯一可能有关的东西,就是那两个挂饰,但翻遍全身,也没有挂饰的影子。
不止没有挂饰,他身上除了棉布便衣、腰带、裤子、鞋子和一颗小绿宝石,再无其他,连一枚铜子也没有。难道是昨晚被雕像击晕后,有人把他的东西捡走,后因良心发现把他抬回旅店?那为什么不把他抬回纪念堂的旅店,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新地方?
这一切都充斥着太多疑问,涨得他头难受,最后他觉得,还是得询问旅店的人才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旅店把木盆毛巾放回原处,随后走向吧台。走得近了,里卡多先是闻到一股清新温和的香气,之后听见少女哼唱的歌:
“亲爱的旅行者啊,你能听到远方的呼唤么?
那是河流的高歌,那是鸟儿的欢语,那是春风的号声,
当你听到它,你要知道春天已经来临,你要知道我在呼唤着你……”
这歌声宛如金丝雀般宛转动听,音节好像春冬之时融雪的小溪叮铃铃敲打着鹅卵石,每一个字符都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是他从来没听过的美妙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