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拿过饮料的叶诗语并没有立刻开始喝，反而又再一次目光放空地看向前方。
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纸质的杯面，勾勒着别人读不懂的犹豫。
顷刻过后，那犹豫才终于画了句号。
她抬起头来看向颜欢，突然说道，
“刚才的事，谢谢...”
“没事，应该的，诗语姐。”
颜欢微微一笑，一如他的名字那样。
他是个爱笑的人么，可刚才对那个女生却没什么好脸色呢...
“......”
叶诗语没什么表情，转过头去拆吸管的包装。
嘛，虽然误会了叶诗语使用app的事，但也不算做了坏事。
叶诗语拿到了她想要的，修改器没有被使用，还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愚蠢纷争，双赢嘛。
哦，不对，刚才那女孩不也同样拿到水母钥匙扣了吗？
三赢啊三赢。
喝着饮料，颜欢如此想。
余光中，他看到叶诗语轻轻捏着吸管尝了一口大香蕉甜甜。
随后，她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嘴唇也好像回味甜意一样抿动几分，无意识地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果然，和叶澜一样，叶诗语也爱喝香蕉牛奶。
......
......
“嘀！”
“plane到账，99元。”
“谢谢惠顾，您慢走。”
付过款，那金发少女拿着店员迟迟从仓库中拿来的水母钥匙扣从另外的出口走出了纪念品店。
方向是海洋馆出口的广场，所以没再与入口处的叶诗语颜欢他们撞见。
一边走，她一边将那水母钥匙扣放在了阳光下细细打量。
沉默片刻后，她撇嘴评价道，
“丑死了。”
说罢，她便走向了旁边的垃圾桶，准备将这东西丢掉。
但走到一半，路旁一个拿着廉价塑料风车、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女孩从她身边奔跑而过，似乎玩风车玩得很开心。
目光追随着那小女孩奔跑，金发女孩脸上的无聊逐渐被一抹感兴趣的坏笑所覆盖。
“哎~”
旋即，她走向了那小女孩，
“喂，小朋友。”
“嗯？”那玩风车的小女孩闻声停下了奔跑，懵懵懂懂地转头看向她，“怎么了，大姐姐。”
金发少女笑着蹲了下来，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名字的。”
“阿蕊娅·斯潘塞，你可以叫我斯潘塞。”
“...我，我叫雯雯。”
互报名字似乎是小朋友间程序性的礼仪？
“你手里的风车我很喜欢，我拿这个好看的水母钥匙扣和你换怎么样？”
“啊？”
斯潘塞将那做工极其精美好看的水晶水母拿了出来，一时之间那闪闪发光的水晶质地便吸引了小女孩的所有目光。
哪怕是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她也知道这种做工的东西会很贵。
可是，她看了一眼手中旋转的小风车，仍然十分犹豫。
但斯潘塞却冷笑一声，直接将水母塞到了她的手里，随后一把抢过了那陪伴她玩了一早上的塑料风车，
“风车是我的了，拿好水母，去玩吧。”
小女孩唯唯诺诺地看着霸道的斯潘塞，随后低着头抱着那水母钥匙扣快速跑开了。
斯潘塞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子来，随口吹了吹手里的风车。
但因为做工很便宜，那塑料风车一动不动，可能需要很努力地奔跑才能转起来。
简而言之，将近一百的水母钥匙扣换这个不到五块钱的玩意真是亏大发了。
但哪怕如此，斯潘塞也不见郁闷，反而还十分开心。
斯潘塞捏着小风车，忽而回想起了刚才纪念品店里发生的事。
说到底，在纪念品店里闲逛的斯潘塞原本就对那水母挂饰没什么兴趣。
只是察觉到那黑发少女一直在打量水母挂饰，发现她很中意那水母钥匙扣。
于是，她便来了兴趣，就像是此刻她用钥匙扣去抢小学生喜欢的风车一样。
这才发生了刚才同时与叶诗语争抢一个钥匙扣的矛盾。
现在好了，钥匙扣虽然拿到了，但她要的可不是这个，她要的是叶诗语手里的那个。
不过没想到，那种奇怪的家伙居然还有个这么宠她的男朋友啊...
说起来，那个好看的男生是不是有点眼熟来着？
是在哪里见过？
斯潘塞摸了摸下巴，很用力地思考了起来，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思考，似乎是因为这样很麻烦。
嘛，想不起来算了...
只是，没抢过那个家伙有点烦，还让她如愿拿到了喜欢的东西。
啧，明明那声音不是说我想要抢的东西全部都能归我吗，果然是幻觉？
哦，不对...
是要自己主动开启一个模式什么的，而且持续时还有副作用来着？
记不得了。
就在斯潘塞吹着风车这样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虚幻界面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是否开启牛头人模式？】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模式。
但看着眼前的虚幻提示，斯潘塞沉吟片刻，又想起了先前叶诗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片刻后，她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坏笑，与抢夺小女孩风车前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那就，试一试？
旋即，她在心中默念，
“是。”
只是刹那间，她那好看极了的容颜在此刻被鸭舌帽的阴影遮蔽得难以分辨，唯独那一头金发变得愈发璀璨。
紧接着，她的头上浮现了两道黄色虚影，宛如一对天线、也如一对牛角。
那虚影迸发了光芒，朝着远处传出了一道不可视的奇异波动...
似乎是有什么效果正在发动。
但她本人却毫无察觉，甚至还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周围，
“真的假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嗷？”
【效果已经发动】
“......”
斯潘塞只好先选择相信。
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看着手中的风车，她又觉得玩腻了。
再说这风车本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要不是看那小屁孩玩这么开心，她都懒得抢呢。
没意思，丢掉吧。
斯潘塞露出了无聊的表情，准备将小风车丢进垃圾桶。
“妈妈，呜呜呜呜，就是她，她抢我的风车！我一点都不想换，她非要换...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小女孩大声哭泣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愣愣地转过头来，便看到刚才的小学生正满眼泪水，身旁跟着一个脸红脖子粗的阿姨满脸怒火地看着她，
“他妈的，连小姑娘的风车都抢，你过来！”
“啊？”
斯潘塞被对方的气势吓得身体一僵，她有点想说“我明明是拿水母钥匙扣和你女儿换的”，但仔细一想，先前她的确没听到对方答应...
况且，对方答应了再拿走还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此刻那阿姨身旁还跟着几个保安，她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啊？
那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和她妈妈说的，怎么保安都来了？
她的身体被吓得微微一颤，不敢答应，捏着手里的小风车扭头就跑。
一边跑，她一边在心中狂骂，
“不是说效果已经发动了吗？为什么连一个小屁孩的风车都抢不了啊？！”
【效果已经发动】
“你这个骗子！你发动了什么，我要取消！”
【效果已经关闭】
“靠，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有反应？!”
【效果已经关闭】
“啊啊啊啊！”
她彻底将心中那虚幻的声音打入幻觉的行列，并决定要去看心理医生。
当然，脚下跑路的动作却一点没慢。
“呼呼~”
小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
随着她撒腿狂奔，先前那怎么都吹不转的风车终于转起来了，十分神奇。
“还跑，还跑！？你个臭不要脸的欺负我女儿！老娘打死你个龟孙！”
前方的斯潘塞跑步速度奇快无比，让身后的阿姨只能喘着粗气、无能狂怒地对着远处斯潘塞的背影大喊大叫。
那斯潘塞闻言，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