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珀斯夫人没有介意她的拒绝,善解人意地站在原地不再靠近,只是饱含情感地注视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着那个永远也不能再回家的女孩。
“我的里拉……”福珀斯夫人的眼角因悲伤而下垂,脸庞明显憔悴暗淡了不少,气质却仍是那般温柔治愈,并不因莉迪亚是害死里拉的直接原因而对她有丝毫怨恨。“她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姑娘,嘴硬心软。你说你们成为了朋友,她会奋不顾身地救你,我一点儿都不奇怪。”
“那个丫头啊,就算长在最薄情的地方,却仍有一颗滚烫的心。”痛失养女的夫人叹()
息道。她看向莉迪亚,宽慰理解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她冰封的保护层,看到了她心底翻滚着的悲伤与自责。
“所以你也不必难过。”福珀斯夫人擦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挺直了脊背,于极致的柔美中忽地透出几分刚骨,声音也冷静下来。“里拉既然为你挡了刀,哪怕付出性命,她也绝不会后悔。”
“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后悔。”
莉迪亚眨了眨眼,终于透出几分动容。她抬头与福珀斯夫人对视,那双钴蓝的眼眸里空前地带了冷意,流露出属于黄金台主人的坚毅,掷地有声——
她是里拉的养母,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们有着如出一辙的骄傲。
莉迪亚定定地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福珀斯夫人也见好就收,整理情绪,气场重新变得平和,“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走到桌边,执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是我失礼了。”她自嘲地笑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依稀带了点俏皮,又带着些脆弱的期盼看向他们,“要一起喝杯茶吗?这里还有些点心。”
莉迪亚才想拒绝,福珀斯夫人又道:“我想再听一些里拉……这趟出门的事。”
仿佛里拉只是暂时离家,早晚还会回来,话里却带着自欺欺人的酸楚。
莉迪亚便无法拒绝了。
钟敲过十一响,夜已深,黄金台却才刚开始热闹起来。
芬克斯美美地享受了一番搓澡服务,换上了新衣服,被五六个漂亮的女侍者簇拥着,春风得意地走在金碧辉煌的过道里。
“走!等老子醒醒酒,跟你们再、哈哈再战!”
年轻女孩的娇笑声环绕着他,彻底从神经紧绷的战时状态退出来,芬克斯明显喝得有些头大了,左拥右抱着,走得摇摇晃晃。
他迎面和另一个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撞上了。
“咦?芬克斯!”
莉迪亚在福珀斯夫人那里喝多了茶,先前那点酒彻底醒了,眼神清亮,脚步轻快,手上摇晃着满天星,身边跟着个引路的侍者。
“莉迪亚?”
芬克斯看清眼前小小的一只,原本醉醺醺的眼神变得有些清醒了。“你怎么在这里,库洛洛呢?”
“库洛洛在楼上啊,我来上厕所。”莉迪亚随口说着,上下打量了焕然一新的芬克斯,指着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哈哈哈,芬克斯你这身打扮好像皇帝哦!”
芬克斯换了件厚实华丽的长袍,领口有一圈狮鬃般的张扬长毛,敞着怀只系腰带,左右被衣着清凉的靓丽女孩簇拥着,脸上还带着口红唇印,放浪形骸。
莉迪亚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嘻嘻笑个不停,又问飞坦在哪儿,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见到她非常扫兴,芬克斯额角跳了跳,粗声道,“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少管我的闲事!”.
莉迪亚就鼓起嘴,满天星摇啊摇。
芬克斯拿眼扫了给她领路的侍者一眼,眼中的煞气险些令侍者腿软。他捏着鼻子对莉迪亚道,“找库洛洛去吧,这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着又嫌弃地直摆手,“快滚快滚,看到你兴致都没了!”
莉迪亚不笑了,眼睛便显得冷冷地,她越过芬克斯就往前走,用力踏步地走了两步,忽然头也不回地叫道:“我要去告诉库洛洛!”
芬克斯没继续和她斗嘴,也不再和周围的女招待调笑,转身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拐进向上的楼梯。虽然依旧保持着左右手各搂着两个姑娘的姿势,冷下的脸色和流露出的气势却令原本娇笑着的女孩们个个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芬克斯两手各搂着一个女人,推开门走进套房()
。飞坦正坐在床边忙碌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跪在他两腿之间,光滑的裸背闪耀着巧克力色的光泽,腰肢柔软,翘臀的弧度足以放个酒杯。
没有吹口哨的心情,芬克斯放开搂着的女人,示意她们自己先脱衣服,远远地朝飞坦道:“我刚才看见莉迪亚了。”
声音有些沉冷。
飞坦听出他话音不对,睁开眼睛看过来,金眸泄出璀璨寒光。“人呢?”
“让她滚去找库洛洛了。说是来上厕所,这种地方瞎跑……滚开!”芬克斯心里无名火,一掌按住凑过来的女人脑袋,掀翻了出去。
到底手下留情,只让她跌倒地上,没撞到墙上脑浆迸裂。
房间里的另外二女瑟瑟发抖起来。
飞坦一哂,也站起来,“让你嘴贱。”
芬克斯掰着拳头,发出嘎巴嘎巴令人胆寒的声响。“怎么着?砸了这里?”
飞坦反倒淡淡的,耸动两下,指了指他某处,“先泄了你的邪火吧。”
“艹,”芬克斯骂了一声,拉过旁边战战兢兢的女人,“记在库洛洛账上?”
“记他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