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货运渠道送进来的。”安妮道,看着那只叫茶花的母猫,眼神极温柔:“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
“哦……”
我之前依稀听侠客说过——鬼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出来的——说安妮的养父是白夜盟上一任盟主的左膀右臂,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上一任盟主就是沉星的父亲,所以他和安妮算是青梅竹马。
“有没有女干|情?!”我当时问。
侠客不怀好意地弯着眼睛笑,“你要是见过安妮的情人就不会这么想了,那个病歪歪的盟主不是她的菜。”
他说着回身从一大摞歪歪扭扭的文件里抽出一本——居然是我之前在地下角斗场看过的那本介绍角斗士的画册——翻到其中熟悉的那页,指着穿红皮甲的安妮旁边的一个大块头道:“喏,这个是她的情人!”
“啊!”我看到他手指的地方,忍不住失声叫出来,“鳄鱼人!”
侠客所指的“安妮的情人”,居然是那里面最丑、最恐怖的一个——长着一个和鳄鱼没两样的头!
我脸上表情扭曲,实在有点恶心,对侠客道:“你骗人的吧?那、那个也太丑了!”
侠客幸灾乐祸道:“据说安妮也有兽人的血统——说不定她看着正好呢。”
我把面前的画册推开,无法直视上面的“美女与野兽”,勉强道:“的确,和沉星不是一个画风的……”
我印象里,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脸病容还脾气不大好的盟主,最起码长了张清俊秀气的脸,还有寒星似的眼睛。
“说起来,”侠客卖弄似的眨了眨眼,又道,“沉星有个未婚妻,是上一任盟主临死前定下的,黑龙会长的妹妹。这事不是秘密。”
我一愣,用手指戳了戳脸颊,道:“怎么感觉怪怪的,未婚妻是什么鬼?说起来他们还搞父死子继的那一套……白夜盟的画风是不是和流星街太不一样了?”
“谁知道呢?”侠客也吐槽,“据说都和那个奇葩的创始人有关,白夜盟更像外面的势力,像一把***流星街的刀子。所以他们差不多是议会的眼中钉,只是没办法铲除罢了。也就是这任盟主沉星上台以后,关系才缓和一点……”
“不过现在黑龙会垮台了,那个未婚妻也就没用了,还不知道沉星要怎么处理。”侠客话又说回来,眯着碧绿的眼睛道,“据说是个超级大美人哦……”
回忆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回到眼下,我看了眼安妮妩媚甜蜜的脸,至今觉得侠客说什么鳄鱼人……是在耍我。
在安妮目光的鼓励下,我摸了摸那只叫茶花的、()
漂亮到不得了的母猫的毛,看到她仿佛被摸得舒服了,侧头用脖子夹着我的手发出软软的喵喵叫声,只觉得心软得冒泡泡——她真的好乖、好可爱!
摸过了茶花,我又伸手去摸旁边的小猫,一二三四……一共六只小猫,刚出生不久,一只还没有我的手掌大,眼睛迷蒙,只知道用脑袋拱着猫妈妈找奶喝。
和浑身雪白的茶花不一样,六只小猫身上却掺杂着深深浅浅的黄毛,东西一块西一块的,颜值差了好几个等级。
我问了安妮才知道,原来这六只小猫的爸爸就是流星街最常见的野猫,看毛色应该是黄色的。因为是混血,小猫的外表不如纯种又昂贵的妈妈漂亮,但却更加强壮结实。
毕竟注入了流星街本土、凶悍又顽强的血脉啊。
“真的好可爱,软软的,热乎乎的!”我把一只小猫抱在怀里,小心地揉着它的小肚子道。
“要是喜欢的话,就把它抱走吧。”安妮笑着道。
我顿时睁大眼睛:“可以吗?”
“反正这么多小猫也没去处,当然可以送给你。”安妮道,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茶花的脑袋,“都是些没天赋的孩子,本身也需要人照顾呢。”
我抱着***叫的小猫,一时心动极了。
“那……”我刚要开口,突然又顿住,依依不舍地把小猫放了回去,看着它眯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立刻又埋头挤到妈妈肚皮下面吃奶,遗憾地道:“还是算了吧。我们那里闹鬼呢,我怕伤害到它。”
“嗯,你们真的遇到了?”安妮立刻看过来,一脸感兴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莉迪亚,我们走了。”
还没等我连说带比划地把之前闹鬼的二三事说完,库洛洛找到了这里。
“你们说完啦?”我飞快地旋身站起来,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又跑回来,指着那一窝小猫和他献宝:“看,小猫!”
库洛洛随便看了两眼,和安妮打了个招呼,转头对我道:“走了。”
“哦。”我又依依不舍地蹲下来摸了摸茶花和小猫,站起来和安妮告别:“安妮姐姐,谢谢你……等我们把闹鬼的事情解决了,还能来领养小猫吗?”
“当然可以了。”安妮笑道,“在那之前,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小猫。我不在的话就和沉星说。”
“好的!”我一口答应,低头说着“再见啦茶花……”被库洛洛拉走了。
“你要养猫?”下楼的时候,库洛洛问。
“小猫好可爱啊!摸起来软软地、毛茸茸的!”我用力摇他的手,“我们养吧,好不好?”
库洛洛显然不大乐意:“养你就够麻烦了……”
“我自己养,又不用你管!”我噘嘴道。
库洛洛嘀咕:“上次你捡小滴也是这么说,最后还不是麻烦我。”
“库洛洛!”我拽着他撒娇,软磨硬泡:“我就想养就想养就想养……”
库洛洛最后只好道:“不许让它上床,也不许撕我的书。”
“好!”我大喜过望,赶紧答应下来,抱住他亲了一口:“库洛洛最好了!”
他习以为常地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忽然道:“下雨了。”
“嗯?”我转头看向外面,惊讶道:“真的下雨了!”
我们已经走到白塔一楼的门口,门外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打一把伞好了……”站在门口朝外看了看,我小声说着,用言灵要来一把雨伞,递给库洛洛。
他接过撑开,走到雨中,回身对我伸出手。
我顺势钻到伞下,挽住他的胳膊,缩了缩肩膀:“快走吧!()
”
库洛洛没动。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身后——白塔探出的屋檐下,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
我忽然屏住了呼吸。
雨下得不算很大,细密湿衣却不影响视线。
屋檐下的那个女人,穿着件黑色柔软的裙子,勾勒出身体起伏的线条,柔美非常。她有一头蜿蜒而下的黑发,拢起来垂在颈侧,衬得面如白玉。
那张脸……
我忽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但又有些说不出的舒坦。原来真的有人能长得那么美,和兰绮斯那种煌煌然压倒性的美丽不一样,是像落花一样幽美,像泉水一样轻灵,像梦一样忧悒。
我眼睛扫过那个女人带着愁绪的黑眸,淡红一抹的唇瓣,脑子里忽然转过一句话——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走了,发什么呆?”
库洛洛拉了拉我,我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雨水打湿了石板路,伞下一派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库洛洛:“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
库洛洛“嗯”了一声。
是了,还是他先看到的呢。
“我第一看到能有人和兰绮斯一样漂亮,不不不,他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我心有余悸,轻声道:“实在是太美了!”
库洛洛显得兴致缺缺。他似乎在想别的事,突然道:“明天我们去一趟中心区。”
我自然把美人抛到脑后,忙着问他:干嘛?“”
库洛洛正要答,对面跑过来一道黑影,在我们面前停下:“库洛洛!”
居然是信长。
他显然是跑来找我们的,一脸着急的样子,眼神却带着喋血的兴奋。
库洛洛冷静地问:“怎么了?”
“飞坦抓到了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