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玛尔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强大的意志拉入了幻觉场域中。
混乱飞杂的魔力乱流里,她的眼前飞速闪过许多人的脸。
大胡子厄尔尼,皱着眉头的瑞亚姑姑,冷漠的卢希达,温和的谢尔顿……
然而转瞬之间,画面突变!
这些帕玛尔熟悉的人们脸上无不爬上了可怕猩红的暗纹,原本清白的眼瞳布满了黑色的,流动的诡物。
他们神色痴迷,显然已经没有正常的神智。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也肿胀扭曲,只能凭借着知觉如兽类般吼叫着,不断撕扯自己的血肉,痛苦地咆哮嘶吼。
“……爸爸?谢尔顿?”
眼前可怖的画面将帕玛尔从剧痛中拉回了一点神智。
她挣扎着伸出手向面前那些痛苦的人们摸去,然而那些画面被她手指一揽,就变成流沙一样的魔法粒子,从她指缝中溜走了。
画面一转,所有恐怖的,悲伤的画面消散如云烟,帕玛尔被幻觉场域带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梦幻国度。
翩跹的蝶,轻舞的纱。
星星在盛满清酒的金樽底部闪烁,潺潺的泉从洁白的天使雕塑指尖流下,在暖和的日光里闪出粼粼的波。
美如明珠的女人们,欢乐不知忧愁的孩子们捧着无数金石玉宝向帕玛尔涌来。
他们欢呼着,高唱着动人心弦的歌谣,成百上千张不同的嘴巴,里却唱着同一首高赞的旋律——
“星月争辉,流泉叮咚。
勇者从极夜之地走出,长剑挥断影翳!
无边疆域,莫非臣土。
勇者从极夜之地走出,王杖庇佑尘霾!”
勇者,谁是勇者?
帕玛尔头疼欲裂,迷迷糊糊被众人簇拥着向一座黄金和宝石堆砌而成的王座而去。
……不,我不要过去!
那流转着迷人金辉的王座莫名让帕玛尔感到一阵惧怕,她挣扎着拧身,试图逃离人群!
几乎是在她反抗的下一刻,画面又骤然改变。
四周一片寂静的黑。
帕玛尔忍着头痛,心中已经蓄积了些怒火。
这讨厌的幻境,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随着她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魔法无极,宙宇浩大……”
“孩子,你想不想探索力量的极致,法能的边界?”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笑眯眯站在她身后。
他手上燃着一簇青色的焰火,烟火的光亮将他沟壑纵横的脸照出些慈祥的纹路阴影来。
“当第一缕智慧火种燃明在人类的空海之中,你是否曾想过魔力为何而来,神的赐福又因何降临?”
帕玛尔头疼得不停捶打自己的脑袋,却还听得那老头絮絮叨叨的,烦人地唠个不停。
吵死了!
“跟随我,孩子。我将带你去往真理与全知———啊啊啊啊!”
小孩反身扑上老人的腿,大口咬去——吵死了吵死了!
那老人慈爱的面容骤然扭曲,发出狰狞的嚎叫:“啊啊啊啊,住口,你快住口!”
幻境到此,嘭地一声消散。
幻觉场域外,重骑神色复杂。
奥杜诺神剑的三场试炼,分别对应着恐惧,欲望和力量。
这原本是为了他们所等待的救世主所设置的。
在他们预想之中,只有在无尽歌赞和权力的诱惑中能保持初心的,才是值得托付奥杜诺神剑的人。
然而谁能想到……救世主没等来,却等来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重骑和奥杜诺神剑都诡异地沉默着,到最后,神剑终于也妥协了。
罢了,罢了。
毕竟都等了千年了。
他们……还能有多少个千百年呢?
幻觉场域散去,里面的小女孩还维持着凶狠咬人的准备,张牙舞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