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进了养心殿,看到半倚在座上的皇帝司马睿,拱手行礼。
“臣宋瑞,不负陛下所托,将倒卖官仓粮一案查得水落石出,此乃下官所寻得()
的相关账簿……”
“念给朕听听吧。”
司马睿神情淡然道。
他的火,早在太子来之后,已经发泄完了。
宋瑞闻言为之一愣,旋即便拿出账本念了起来。
他对账本了如指掌,所以虽然念得极快,却咬字清晰,铿锵有力。
“完了!完了!”
殿外的大部分臣子彻底跪不住了,有的人甚至将乌纱帽摘下,面如死灰。
随着宋瑞的念诵,涉及的官员越来越多,几乎将朝堂所有的官员都拉下了水,还有世家大族的非官方势力。
一个半时辰过后,宋瑞念完了所有的账本,他抬头一看,发觉司马睿一副哈欠连天,不耐烦的样子,最后甚至还从怀里拿出小玉瓶,倒粒仙丹服用,不由得怔住了。
“宋瑞,你念完了?”
司马睿问道。
“回陛下,臣,念完了。”
宋瑞怔怔地答道。
“念完了,夜已深,回去吧,明日早朝,朕必将论功行赏。”
司马睿说道。
“陛下!”
宋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司马睿挥手打断。
“宋爱卿,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陛下。”
宋瑞无奈行礼,后退离开,将养心殿的门亲手关上,一转身,便看到钱忠和六部尚书挺直腰板,对他露出得胜者的笑容。
“宋瑞,你可是害惨了我们啊!你这是要让我们家破人亡啊!”
不知情的百官纷纷将宋瑞围住,大倒苦水。
宋瑞对这些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背对着养心殿,静静地和那几位头部大贪官对峙着。
他想起郑天寿、刁斗说的话。
“宋大人,其实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又想起钱忠在宰相府酒楼说的话。
“你以为本相就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吗?你错了!你错得离谱!”
再加上太子的心虚表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你们说我可以成为朋友,我上了批龙奏,差点没给皇帝气死,让太子提前登基,可不是朋友么。
怪不得你们有恃无恐地,上下其手地搜刮着民脂民膏,将整个漕帮变成你们的敛财工具。
不,漕帮不是你们的工具,而是……
“着火啦!着火啦!”
一官员指着养心殿惊呼。
宋瑞心里像***了一刀似的,他转头望向养心殿,火光明晃晃。
就在群臣不知所措时,这火又突然灭了。
两个宦官从里拉开了门,皇帝司马睿从中走出,慵懒随意道:“朕无碍,只可惜,宋爱卿送来的几箱子物件,却是烧得一干二净。”
“烧了?”
宋瑞喃喃自语,怔怔出神。
这把莫须有的火,烧的不止是那几箱账簿,还有一颗诤臣的心,与那满腔的热血。
皇帝,最终还是做出了情理之中的选择。
他选择了既往不咎,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