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面对我一侧轿子的小窗帘突然被掀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绣着金线的红盖头。接着红盖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慢慢被掀开,一对水灵灵的圆眼睛好奇的向四周张望着,眼睛清澈明亮,波光流转。从那张清秀稚嫩的面孔上看,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
那少女左右张望了一会后,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向我这里望过来。我与她四目相对,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比我小很多的小人儿,我的瞳孔急速的收缩着,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她笑嘻嘻的脸孔先是一愣,接着变得狰狞起来。樱桃小口慢慢变大,然后整个嘴巴一点点凸了出来。原本像编贝一样整洁洁白的牙齿变得尖利异常并且闪着寒光,原本细嫩白皙的面庞上也钻出了无数黄色绒毛,那一对波光流转的大眼睛此时亮如车灯泛着的绿光。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已然不是那个少女,而是一直黄鼠狼。
“你。。。。。。看到我了?”幽幽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有人在耳边低语,耳根仿佛有热气吹入。巨浪将我卷入黑暗冰冷的海底,海水将我彻底包围挤压,让我无法喘息。冰冷刺骨的海水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吸走了我所有的体温。我瑟瑟发抖,我心脏狂跳不止,当我的肺部耗尽了最后一丝氧气的时候,我大口喘息着,紧接着像女孩子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叫,然后疯了似的骑车往前冲去。由于惊吓和慌张,没骑几下就摔倒了。当我扶起车子后,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再次跳上车子,于是我只能歪歪扭扭的推着跑。我不敢停留,也不敢往身后看,我能清晰的感到那恐怖如野兽的眼睛里射出的两股冰冷的目光。那幽幽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她仿佛就在我背后紧紧跟随。
还有十米就能跑出这个棚户区了,主路上一闪而过的车灯给了我希望。我加速狂奔,但不知为何自己却像在跑步机上一样,始终无法跑到路口。
“你跑不了了!”那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当我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当我看到床边哭红了眼睛的母亲时我安心了。母亲一定是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她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急忙回头不知道跟谁说着什么。可当母亲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变成了那个少女,虽然那是一张很美丽的脸,但我却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万分。我想喊叫,但我浑身无力,连张嘴发声这简单的事情我都无法做出来。我从她那大而明亮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因惊恐而变得扭曲的脸,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晕倒在了路边,幸好被路过的同学及时发现了。到医院后我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了却一直处在某种癫狂的状态下,口中胡言乱语,发烧最高到了四十多度,这可把爸妈和医生吓坏了。医院又是验血又是ct的,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所在。吊针也打了,退烧药也吃了,可烧就是不退。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昏迷和癫狂之间随机切换着。当病危通知书下给爸妈的时候,爸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求医生救我,但医生们却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谁当时说了句,这孩子莫不是中了邪了?于是我才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我记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家里。屋里烟()
雾缭绕,人影不停的晃动。其间我看到了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后来突然传来了叫喊和杂乱的声音,然后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耳边低沉的诵经声让我内心十分平和。
“没事了小施主,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吧。”眼前一位慈祥的老僧人和善的对我说道。
看着眼前的老人,连日来的恐惧一扫而空。我眉头舒展,身体越来越放松不知不觉沉沉的睡着了,感觉从来没有睡的如此踏实,如此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