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一栋白色的洋房。
护士端着药推开卧室的门,墙上工整地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七十年代已故女歌手陈曼珠的海报。
留声机的黑胶唱片播放着陈曼珠的歌,《相见忘不了》。
79岁的圆俊生躺在床上,已经很虚弱了,脸上戴着呼吸面罩,一旁的体征记录仪“滴”“滴”记录着活着的信号。
“药准备好了吗?”医生问护士。
“拿来了。”
“再给他打一针。”
“今天已经是第三针了。”护士小声说。
“打吧。”医生以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着。
这是国外顶级的止痛药,一针下去要十万,能让病人在注射之后毫无痛苦。
医生知道,身患绝症的圆俊生撑不过今天了,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能有多舒服就多舒服吧。
护士将针注射入圆俊生的手臂,他在一分钟后得到了回魂之气。
不痛了,圆俊生挥了挥手,让医生护士离去。.
他痴痴地看着墙上的那张海报,光彩夺目的、已故女歌手陈曼珠,沉醉在留声机传来的那首《相见忘不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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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房外停着一辆豪华的劳斯轿车,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59岁的圆通山。
他抽着雪茄,翻看手机里的股票和财经新闻,新收购公司的消息一经公布,圆氏企业就封板涨停,今日圆通山的身家,又增了几个亿。
但这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一旁的佣人为他倒上热茶。
过了一会儿,一辆深蓝色的跑车开到洋房前,一身皮衣的女督察圆富贵从跑车里走下来,进入洋房。
她先是看到了圆通山,叫了一声,“爸”。
城中首富圆通山是圆富贵的父亲。
圆通山说,“你怎么才来,你大伯他...”圆通山没有说下去,转而说,“你上去看看他吧,他说想见你。”
“知道了。”
圆富贵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她的心情沉重,大伯的病她知道,是不治之症,今天来,应该就是见大伯圆俊生最后一面了。
大伯对她挺好的,圆富贵记得,小时候,每到暑假,她都会来这栋山中的洋房。
父亲生意忙,没时间管她。
而大伯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山中的隐者——一生未婚,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就一直住在这洋房里。
有一个佣人、一个管家陪着他。
他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爱出去,喜欢呆在洋房里静静地看书、听歌。
小时候圆富贵每次来,圆俊生都很高兴,他会带着圆富贵去山中“探险”、野餐,喝着冰镇的梅子红茶,听山谷中传来风的回声。
暑假,是圆富贵最开心的日子。
可转眼,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不知不觉中走到生死离别的这天。
圆富贵敲了敲卧室的门,将门打开。
走到床边,圆俊生看到圆富贵后,打起精神,摘了呼吸面罩,努力微笑着对圆富贵说,“好久都没见你了。”
圆富贵刚从国外回到k城两个月,加入了重案组,很忙。
她一直想抽出时间来见大伯,没想到,等来的时候,竟是这般场景。
“大伯,你要好起来啊。”圆富贵抓着圆俊生的手。
“我的事,我知道,应该就这几分钟了。”
“别说丧气话。”圆富贵摇头,圆俊生抬起手,止住让圆富贵不要说话,“听歌,陪着大伯听歌。”
留声机内继续传来陈曼珠的那首《相见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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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思念不少一分,不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