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点就在这儿,靠着风景区和旅游区不远,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再加上长安城里,随随便便偷个手机就是几千块,再偷个钱包又是千把块,说不定顺手牵个相机,出手就是上万块,攒点钱太特么容易了,怨不得大家不当农民要当贼呢。
“要遏制此类刑事、治安案件的发生确实很难,反扒大队也只能满足于重点盯守,假如真像厉闯大队长反映的,江湖还有论资排辈,像爷、叔、姑字辈的贼,都可以靠下面的扒手上供活得很滋润,那我们的行动就不得不考虑,要刨不出这些人,可能还是个治标不治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死灰复燃。”周宜龙道。
“对,所以我们得在动手之前,把准备工作做充分,把一切可能遇到的问题、困难捋清楚,争取最好的结果和最大的战果,我暂且捋了这么几点,你帮我记下……”
孙韶霜思忖着,片刻记竖着一指道:
“第一,把现有的面部识别程序打个补丁,细化一个项目,五年以上、十年以上的扒窃前科嫌疑人,分别标识,作一个色彩分类管理,如果存在江湖高手,我想他不至于一次都没栽过,高手是需要成长时间的,假如有,应该在这个区间里。”
“第二,列一项特殊工作,我明天和徐佑正总队长商量一下,组织警力走访一下现有的羁押和服刑人员,重点了解一下还有多少像烟灰、表姑、佛爷这类成名的嫌疑人,最好能细化到他们的势力区域,咱们都免不了山头主义,他们之间肯定有地盘和利益之争。”
“…第三,和我们认识的网警部门联络一下,你们熟悉一下各款手机的解码、刷机、越狱等技术流程,以方便我们下一步有可能通过这个节点去寻找销赃窝点,毕竟现在扒窃最主要的两个目标,就是手机和钱包。”
“第四……嗯,加快各大队、各分局电子信息的导入,不行再协调一下,让省厅调拔技术人员,要尽快给各大队进行一次模拟培训,提升他们操作软件的实战能力,遇到像今天这样刻意破坏监控的事,先不要追究,细细总结一下他们能有多少种损招来……”
说到此处,周宜龙笑了,孙韶霜也概叹道着:“有点超乎想像啊,我都没想过繁琐的问题会像这样层出不穷,摸不准方向……对了,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哦,我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触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那样的话,兄弟单位脸面上就不好看了,这两天我老感觉基层一直把我当钦差大员。”周宜龙道。
“这一次梁厅是要下决心刮骨疗毒,而不是剜肉补疮,不狠狠疼上一回,去不了病根啊。”
孙韶霜悠悠道,眼神凝重、表情肃穆,目光的聚集点又回去了今天案情的纸质报告上,打印出来的黑白色监控画面,恰是布狄和平三戈相携而行的画面,周宜龙省得,这两个小贼,的的确确触怒到孙教授了,因为他们的行为释放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有组织、有分工、有预谋团伙犯罪,而且像布狄这样的人,像窑村这样的现象,都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职业化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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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路十八弯,有沟有坎有回转。
平三戈又跟着布狄这位“名贼”学了这么一句,而且是现学现用,和导演、哑巴、二棍仨贼分手后,接下来是他瞠目结舌的几个小时,本来他以为了解的布狄已经够多了,不过越看才越发现,布名贼的江湖经验博大精深,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
十八时起,布狄带着平三戈窝在一胡同口,本来以为是伺机做案,可等了会儿才发现,这家伙是在等熟人,什么熟人呢?摸黑出来的那些捡破烂的,甚至还有穿着环卫工作服,似乎都认识布狄,手指头一勾就叫过来了,然后三十、二十、二十五一阵讨价还价,双方交易一摞东西,平三戈纳闷不已地瞅到了:是一摞各式各样的身份证。
两个小时,收了几十张,开始换地方了,平三戈实在不明白这货怎么把好容易得来了赃款都换成各式各样的身份证,不过还没等到他发问,布狄约到的人来了,那一大摞身份证一换手,又变成了更多的赃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