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或许曾经囿于“因缘合道体”的桎梏里,如今的夜尧却早已看开了,他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满足其他人的看法和期待。
“执迷不悟”明鸾甩袖道“之后遇见天涂道尊,我会将此事告知于他。”
“随你。”夜尧浑不在意回答,手捏剑柄,继续划拉着十方笼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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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友,你不要怨愤。”王元梁一脸痛心疾首,“我们告诉道尊,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可真是个能翻天覆地的大消息,清元宗的因缘合道体竟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关键是对方还是个毁了容的男人,进秘境前禾雀在众目睽睽之下摘
因缘合道体疯了吗
王元梁嘴上光明正大,眼里却闪烁着嫌恶而得意的光。
其实这样的事不罕见,不乏有权有势者养男宠或是男炉鼎,在修真界,弱小才是原罪。
但同样的事放在别人身上只是被人说两句闲话,在因缘合道体身上却绝不可能被轻拿轻放。
天涂上人为人刚正,听见此事定然震怒
以因缘合道体的人品,怎么可能主动做这种事他一定是被禾雀引诱的。
天涂上人届时一定会杀了引诱自己爱徒的人他是大乘修士,捏死禾雀岂不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
王元梁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怎么添油加醋。
夜尧没在地上找到木晶,将裁云剑归了鞘。魅影吞乌蟒游过去,打算把十方笼吃草吃掉。
“嗬嗬老祖、救我”十方笼尸草尸体旁,被王家人忽视的长老吃力地喘着气,已经奄奄一息。
被七阶妖兽吃下,他伤得极重,救下来也是拖累,王元梁看了他一眼,便决定放弃他。
冰
冷的蛇身划过长老的身边,他想要躲避,用尽全力却也只是翻了个身,额头吃力地抵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滴、答。
水滴声隐隐响起。
重伤的王家长老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呼,“这、这是”
“影。”游凭声忽然说“回来。”
被夜尧砍开的花瓣底端,竟然溢出了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液体。
晶莹剔透的水滴落在王家长老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
随着液体越来越多,本就浓郁的花香越发惊人,想起刚才的花粉,众人纷纷警惕地堵塞住嗅觉。
趴在地上的王家长老眸中却露出惊喜的光芒,他四肢着地凑到巨大的花瓣下,张大嘴极力地舔舐那些液体。
“那是什么”王家家主疑惑道。
吞咽一声声响起,长老原本无力的四肢渐渐能够撑起身体,忽然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什么东西魅影吞乌蟒吐了吐蛇信,看了那些花液几秒,从中感受到了浓郁的力量。
但它没有再凑过去吃花,而是遵循游凭声的指示回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这条蛇时常叛逆,关键时候却不会违背游凭声的决定。
“我的伤好了这是这是灵液啊”长老畅快地大喊,直接撕下一整片花瓣,急切地抱在怀里疯狂吸吮。
王元梁眸中划过一丝震惊,大步走过去,拭去长老身上的血迹。
“他真的好了”众人赫然发现,他腐蚀溃烂的血肉竟然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完好的皮肤
“这是木晶灵液”高阶修士大多是见多识广之辈,很快认出了这种液体。
木晶只能为妖兽所用,木晶灵液却能被人修所食。木晶灵液比木晶还要难得,其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它性质温和,不会对人体有丝毫伤害,犹如最上等的灵丹妙药
这只植系妖兽没有木晶,却生出了珍贵百倍的木晶灵液
众人纷纷露出狂喜之色。
如果仅仅是一具植系妖兽尸体就算了,看在夜尧杀了十方笼尸草的份上,众人原本打算就这么把十方笼尸草让给他们。
有了木晶灵液,就算争得你死我活也没人愿意相()
让。
喝下一片花瓣的灵液后,王家长老身上的伤尽数好转,还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凝实,身边出现了一道灵气漩涡,忽然晋升了。
元婴初期到元婴中期,靠自己修炼不知要花费多少年他居然就这么原地晋升了
“姑母”明媛忍不住心中激动,狠狠拽了一下明鸾的袖子。
这一声仿佛提醒了众人,所有人都扑了出去,争先恐后拾起地上散落的花瓣。
因为离得近,游凭声和夜尧一人捡起了一只最大的花瓣。
“夜小友,虽说最后是你杀的它,前期却是我将它的根茎斩断。”王元梁虎视眈眈地道“二位独占这么多,不太好吧”
明鸾也
投来深沉的视线。
夜尧并不贪心,捡起一部分㊣㊣,就退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说“请便。”
两人从花尸旁退开。
游凭声把花瓣扇子一样在身侧扇了扇,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看起来的确是难得的好东西。
黑蛇缠绕在游凭声手腕上,凑近嗅了嗅花瓣,下一秒,被游凭声把蛇头捏了开来。
当然,不是舍不得它吃。
“总觉得哪里不对。”夜尧低声说。
游凭声点点头。
夜尧虽然还在元婴后期,但他在吃了地精之后,神识堪比化神期修士。
那只十方笼尸草也不过七阶而已,怎么可能轻易迷惑夜尧
十方笼尸草出现之前,游凭声就觉得哪里不对,这片木灵宝地占地广阔,他们四方人分别处在不同的方位,不可能因为巧合就聚集到这里。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其它力量在诱导他们。
游凭声环视着四周,下了结论“这东西不能喝。”
“不能喝”他的声音被明媛听到,明媛嗤笑一声,“这可是木晶灵液,怎么不能喝”
地上的花瓣已被众人瓜分,每个人都将珍宝攥在手里,迫不及待。听到说话声,他们纷纷看过来,“为何不能喝”
夜尧说“此地有古怪,这些灵液来的蹊跷。”
“这算什么理由”王元梁不屑地瞥他一眼,“木晶灵液万年难遇,你阻止我们,难道是想独占”
几天前,夜尧还能在片刻间平息一场争斗,此刻落在他身上的,却全是狐疑的、不信服的视线。
游凭声啧了一声,对他说“看来你公信力下降了”
“啊。”夜尧耸耸肩,洒脱道“那可不是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