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注意到叶与知的动作，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但下一秒，他却又停住了，任凭那只沾满泥污的手轻抚过自己的脸颊。
不过转瞬之间。
恶作剧得逞的叶与知笑得越发开怀。
风芷看着她，情绪被感染，也跟着笑了笑。
只风笙盯着风煦脸上的那一抹痕迹，暗自挑了挑眉。
风煦十分爱干净，他刚才跳进泥坑里，溅起的泥水打脏了风煦的衣服，风煦还和他生了好半天的气，回来这一路上都没和自己说话。
叶与知的动作那么明显，他不信风煦没发现，也不信风煦躲不过去。
所以……
感受到风笙的目光，风煦转头看过去。
风笙扬起嘴角，笑得别有深意。
玩闹过后，叶与知拜托风笙帮她烧了些热水，简单清洗过后重新换了身衣服。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坐在门口的三小只同时抬头看向了她。
像三只脏兮兮的小狗。
叶与知被这一幕可爱到，忍不住笑了笑。
她重新打了盆水，不需她吩咐，风笙便习以为常的伸手，替她加热起来。
等到热气升腾，她开口叫停风笙。
简单思考一番后，她决定先清理这之中显得更干净一些的风煦，不然的话，先洗完风笙或是风芷的脸，这水怕是就变成一盆泥水了。
“风煦，你过来。”叶与知坐在楼梯上，对他招了招手。
风煦看着她手边的热水，再看向她手中的帕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但他还是缓步走了过去，停在叶与知跟前。
果然是他所想的那样，叶与知先是打湿了帕子，拧干后将温热的帕子放在他脸上擦了擦。
她的眼神很专注，动作也十分轻柔，
风煦安静的看着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还住在龙渊的时候，因为风芷两百岁还不会说话，所以同族常以此来取笑她，说她是“哑巴”。
那一次也是这样，他们分明什么也没做，可风息他们就是要来主动招惹，和高大强悍的风息他们比起来，他们三个不仅瘦弱而且修为也并不高，连最普通的法术都用不出来。
为了保护阿芷，他和风笙只能用身体挡在阿芷身上，冷冻球和火焰球像雨点儿似的噼里啪啦往他们身上砸。
很痛。
阿芷虽然被吓得大哭，但至少没受到伤害。
那时风煦想的是，至少他保护了阿芷妹妹。
可他也想被保护。
哪怕一次。
哪怕片刻。
风息是和他们三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他有疼爱他的长老爷爷，有会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的母亲，有会无条件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腰的父亲。
风煦偶尔看着那温馨的一幕，心中也会生出不平来。
凭什么风息能拥有这一切？
凭什么？
他也曾期待过的，他的父亲也能从天而降，将他们护在身后，替他们摆平前方的坎坷。
可是没有。
一次也没有。
风煦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期待了，可原来被这样小心对待，他竟也还是感到雀跃。
他现在终于懂得了，为什么风芷会如此喜爱这个人类。
因为她给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温暖。
“够了……”
叶与知手上的动作不停：“嗯？这儿还有一点呢，马上就好。”
风煦握紧了双拳，身子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
“够了。”他说。
他不要被这片刻的温情所迷惑，他不可以沉迷其中。
他不要，对眼前这个寿命不过百岁的区区人类，产生一星半点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