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西侧奇峰独立,其中一座陡峭的独峰最为高耸险峻,周边被一圈壮如玄牛的荆棘围绕,常年累月积雾不散,只有一条宽达数丈的巨荆藤蔓可通往顶峰,那峰顶处,有一圈向内凹陷的环状天坑,据传此处曾是一座天池,后因天地变故而干涸,天长日久之下天坑不断向下塌陷,中央便逐渐形成了一个幽深曲折的钟乳洞。
徐虎痴小时候不听话,七魔便会将他独自一人丢到这西峰的天坑里关禁闭,俗称“面壁思过”,说是关禁闭,实际上就是嫌照顾他太麻烦,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那时他年纪稍小,况且每日有七魔轮流上来替他送饭,倒也不如何害怕,只是五岁之后逐渐懂事了,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婆婆,为什么要我面壁思过?”
走在通往峰顶的独藤上,藤下云气缭绕,徐虎痴亦步亦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坠入两边的万丈深渊之中。
“因为你不听话到处乱跑,还把你游神爷爷的腿害骨折了。”
“可那又不是我把爷爷的腿弄折的…”
虎痴嘟着嘴,心中有些委屈。这脚下的藤蔓长达数万丈,绕着整座山峰悬空而长,逐步拾级而上,但能够落脚的宽不过三两米,有些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侧着身体通过,异常凶险。
一老一少爬过一片近乎百米高的垂直藤路,终于距离顶峰还有不到半里的路程。
徐虎痴偷偷探出头,朝两边谷底看了看,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立足不稳栽下来。
“臭小子,不要命了!”
青玉婆婆在背后狠狠捶了他一下,道:“这山峰比云还要高,你要是掉下去,保准摔得尸骨无存!”
“不是还有婆婆在呢,婆婆的轻功这么好,肯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少贫嘴!婆婆才不稀罕救你咧!”
嘴上虽这么说,但青玉婆婆手上用力,死死拽住了虎痴的衣角。
又过了大半天,两人这才终于爬上了峰顶,只见这上面景色依旧,不过徐虎痴已有差不多两年未曾到过这里了。
“你好好待在这里忏悔思过,你尸爷爷每日都会上来给你送饭的!”
青玉婆婆拎起徐虎痴往地上一扔,旋即,拄着杖在地面轻轻一点,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婆婆!”
徐虎痴连忙追出去,却早已看不见青玉婆婆身影,无奈,只好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婆婆,你好无情!”
“臭小子,你要勤练功法,半年后我会来接你下山的!”
青玉婆婆苍老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在幽深曲折的钟乳洞内回响不绝。
“我觉得婆婆不会来接我了…”
徐虎痴叹口气,走回洞中颓然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枯燥无聊,这峰顶方圆不过数十丈,虽然不算小却也不大,根本活动不开身法,钟乳洞内倒是十分空旷,只不过洞内百转千回、幽深曲折一直通到山峰内部,又有许多千奇百怪的岔路和地下水流淌,虎痴生怕在这巨大的溶洞内随便乱走会迷失方向,因此不敢过于深入,只能在洞口附近走动。
“虎痴!虎痴!爷爷来看你来了!”
待得第二天中午,忽然洞外传来了老拐尸的叫声,徐虎痴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蹦起来,慌忙跑到洞口外。
“尸爷爷!”
只见老拐尸肩上扛着一口棺材,手里提着一壶老酒,正晃晃悠悠的走上来。
“尸爷爷,你总算来了,我都等得无聊死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爷爷上来不用费时间吗?”
老拐尸将肩头的棺材往地上一放,笑道:“饿了吧,饿了就多吃点,爷爷还给你带来了老酒,哈哈!”说着,拿起手中的酒壶在虎痴面前晃了晃。
虎痴看了看棺材,挠头道:“尸爷爷,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住在上面了吗?”
“啊呸呸呸,净瞎说些什么,爷爷是懒得天天上来给你送饭,所以就一次性给你存了半个月的干粮,这可是爷爷特地去外边给你带回来的!”
老拐尸一脚踢翻棺盖,原来棺材里竟然装满了各种食物,不过大都是风干的腊肉、腌鱼和水果,看起来并不好吃却能存放很久的食品。
徐虎痴顿时脸一黑:“尸爷爷,我想下山去玩…”
“你血魔爷爷就在山脚下守着,要是你不怕被打断腿就尽管下去。”
“可是,我待在这上面闷死了,我想有人陪我玩。”
“行,爷爷明天给你找个玩伴上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老拐尸将棺材和酒都抬入洞里,旋即,挥了挥手:“你自个儿慢慢吃,等半个月后我再上来找你。”
“尸爷爷,你这就要走了吗?!”
徐虎痴奔到山崖边,却见老拐尸早已顺着藤蔓落入白茫茫的云海里,眨眼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虎痴叹了口气,只好走回洞里啃起干巴巴的腊肉来,腊肉实在难以下咽,吃了两口,他便甩手丢在一旁,又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酒都嗖了,尸爷爷肯定兑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