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七魔想隐去身形,即便徐虎痴苦修十年也无法发现,不过七个魔道长者偷看一个小孩子练功怎么说都不是一件脸上光彩的事,血魔动了动,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谁!谁在那里!”
“是我们。”
血魔连同六魔自树后走出,徐虎痴惊了惊,忙向他七位长辈拜了拜,喜道:“是长辈们到了,虎痴向你们问好!”
“乖孩子,你也好,”
血魔回头对其余六魔道:“你们先回去,我许久没见虎痴了,想他陪我走一走。”
六魔心中会意,默默退到荆棘林外,血魔和徐虎痴两人并肩往虎丘下走去,俩骷髅在后一路跟随也不打闹,走了一会,血魔停下来,道:“爷爷累了,歇会。”
徐虎痴连忙从旁边树林里搬来一块石头,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放到血魔脚边。
七魔中,他最畏惧血魔,这位不苟言笑的长者小时候也对他最为严厉,虎痴从小挨了他不少打。此刻,徐虎痴回头看去,只见两人走过的路上一行血脚印触目惊心,血魔修炼的是小神藏化血大法,这是一门魔道正宗魔功,极为厉害,不过,修炼此功的血魔前半生被魔功所累,后半生则困于残破天不能踏出半步,多少雄心壮志早已在七年的等待中被消磨殆尽。
血魔坐下后,盘算片刻,正要开口说话,不曾想徐虎痴竟走到背后替他揉捏起肩膀来,令他内心一阵舒畅。
“虎痴,你有多久没见过爷爷了?”
血魔闭上眼尽情享受,慢条斯理的问道。
徐虎痴挠挠头,笑道:“我每天都能见到血魔爷爷,就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爷爷就走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爷爷心中有虎痴,所以虎痴从不担心!”
血魔嘴角挑了挑,又道:“想来一晃眼七年过去了,你可曾在虎丘待得腻了?”
“怎会腻,有你们陪着我一点也不腻!”
“真的不腻?”
血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良久,徐虎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齿笑道:“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腻,如果爷爷能带我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喜欢陪着爷爷婆婆们一起生活!”
徐虎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掰着手指道:“我都已经想好了,尸爷爷爱喝茶,我以后要种个大茶园给他种茶喝,婆婆爱臭美,我得去南边的森林里找些好兽皮给她缝件衣裳,还有树伯伯和双头叔的屋子上回被我弄坏了,改天我要砍些树替他们盖个新的,游神爷爷爱喝酒,我得学习一门酿酒的手艺,免得喝光他藏在床底下的酒后就没得喝了,游神爷爷要是犯起酒虫来可不得了…”
孩子的快乐纯洁无瑕,这一点连血魔这样的魔头都无法否认。
“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孩童时光吧…”
血魔抬头看向远方,透过重重瘴气,那里一片雷云遮住了山峰,纵使如山这般高耸雄伟的奇峰,也禁不住失去颜色。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血魔默念道。
“爷爷念的何意?”
“是一首诗。”
“诗中讲的是什么?”
“一座山和一片云,相互成就缺一不可。”
“爷爷的诗念得真好,爷爷可否教我?”
“爷爷也是从别处听来的,教不了你念诗写诗。”
徐虎痴内心失落:“想必爷爷从前也是个很有修养的人,我也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爷爷,”
虎痴抬起头,迟疑一下,鼓起勇气道:“我不识字,你能教我念字吗?”
血魔淡淡道:“你想认哪个字?”
徐虎痴当即想起天眼下俩骷髅腰中金牌上的那两个字,忙道:“是这两个字!”他折下一根树枝,再次以天眼观察俩骷髅身前修为的投影,依着牌上的字样在泥里歪歪扭扭的画下两个字,分别是:宿和辰。
“宿,宿命的宿,”
血魔指着“宿”字说道:“辰,星辰的辰。”他又指着“辰”字说道。
“宿,辰…”
徐虎痴在心中默默念了两遍,忽然侧着头笑道:“原来你们一个叫宿,一个叫辰,既然你们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我,今后我便叫你剑辰师兄了,”他又看向背刀的骷髅道:“你的名字中有个宿字,那便叫刀宿吧!”
他不知,那并非俩骷髅的名字,而是爵位,身前,他们应当一个是宿爵,一个是辰爵,这一点同样拥有99脉开天眼的血魔看得透彻,不过血魔一向沉默寡言,因此并不说破。
“剑辰师兄,刀宿师兄,我这里向你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