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朝着黎国皇帝行了一礼,燕姬垂眸,淡淡的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离正将军,开口回答:“回圣上,燕姬也不知离正将军为何会擅闯京府大牢。”
“圣上有所不知,燕姬此次前来黎国,本是为了庆贺圣上的诞辰,离正将军只是受了皇兄的命令,一路上保护燕姬的安危,至于到了盛京后,离正将军想做些什么,燕姬也管不了他。”
燕姬直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离正将军的身上。
至于黎国皇帝会如何处置离正将军,燕姬并不担心,只要燕国还在,黎国皇帝就不敢真的处死离正将军。
这一点,燕姬很有自信。
黎国皇帝:“这么说来,燕长公主对此是一无所知了?”
燕姬:“正是。”
在京府大牢里纵火完全只是离正将军想做的事情,并非是燕国的命令,自然就与燕国无关,同样,黎国皇帝不能将京府大牢的账算在燕国的头上。
“既然是这样……”
黎国皇帝忽地冷笑出声:“来人,此人在京府大牢纵火,烧毁牢房十几处,更是让三个重罪犯人趁机逃了出去——”
“拖出去,重打三百大板,直到他咽气为止!”
燕姬瞳孔微缩,完全没想到黎国皇帝竟是不按套路出牌!
塔木听闻,也是当场呆住!
“是!”
本是押着离正将军的那个禁军弯腰,用力的将离正将军拽了起来,拖着他,就要往殿外走去。
“住手!”
燕姬顿时有些慌了。
眼见着离正将军就快要被拖出去了受刑了,燕姬压下心中的愤怒,义正言辞的道:“圣上,他是我燕国的将军,就算离正将军真的犯下大错,也该由我皇兄处置,黎国皇帝此举,究竟置我燕国于何地!?”
黎国皇帝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谢熙忽地出列上前,朝着自家父皇微微躬身后,又站直了,他不慌不忙的道:“燕长公主说错了,他在燕国是将军,在黎国,他只是一个犯下大错的纵火犯。”
“黎国要处置他,与燕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长公主,你觉得呢?”
燕姬认得此时开口的人究竟是谁——
黎国太子,谢熙。
也是搜集了不少证据,将她的驸马送进大牢里的那个人!
一想到史微安在他的手下吃了大亏,连家都被抄了,她在燕国一直等着的那批黄金也被他带回来充了黎国国库,燕姬心里的怒火险些就压不住了,她目光冰冷的盯着黎国太子:“早就听闻黎国太子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不管是在燕国,还是黎国,离正将军都是燕国的将军,你们这般行事,就真的不怕燕国打进来?”
燕姬微抬着下巴,冷声威胁:“若圣上不想两国交战,就该放了我燕国的将军!”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大皇子谢祺忍不住出声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燕长公主才是燕国的皇帝呢!”
其实燕国和黎国的兵力不相上下,若燕国真的要攻打黎国,那燕国定然也讨不了半点好处,只会是两败俱伤。
不过,黎国周边的盟友也不少,一旦真的要两国开战,那些盟友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三皇子谢宁腼腆一笑,也跟着开口:“燕长公主,莫要忘了你如今站在谁的地盘的上,若真的要两国交战,第一个死的,很有可能就会是燕长公主……”
燕姬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望着黎国三皇子。
她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燕国使者塔木莫名觉得周身寒意袭来,犹如坠落冰窟之中——
黎国皇帝竟然对他们起了杀心!
若不是黎国皇帝的授意,那些皇子又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塔木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连忙朝着长公主的身边挪去,似乎只有靠近长公主,才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察觉到塔木的小动作,燕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塔木:“……”反正都快要死了,就让他多靠近一点长公主吧。
“圣上,燕姬千里迢迢前来为圣上庆贺诞辰,难道圣上就是如此对待从燕国而来的客人?”
燕姬怕了,不敢把话说死,就只能退让一步。
朝堂上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黎国皇帝忽地笑了:“若燕长公主是真心来庆贺,朕自然就会派人好好招待燕长公主。”
燕姬:“那燕姬就先多谢圣上。”
说着,语气一顿,燕姬又接着道:“还请圣上饶离正将军一命,燕姬愿意用一千两白银赎回离正将军,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一千两,足以修缮京府大牢了。
黎国皇帝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此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朕愤怒至极,京府大牢附近皆有民宅,若非及时浇灭了大火,怕是大火要往民宅那边蔓延……”
“他险些就伤了朕的百姓,朕如何能饶他?”
“五千两。”
燕姬再次开价。
黎国皇帝仍然拒绝。
燕姬咬牙切齿:“一万两!”
黎国皇帝:“十万两白银。”
燕姬:“……”
进一趟宫就损失惨重,将十万两的银票交给黎国皇帝后,燕姬就带着仍然陷入昏迷中的离正将军出了宫。
回到落阳客栈,燕姬又派了婢女去请大夫过来看诊。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塔木险些就被气晕了,他绷着脸色,不断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离正将军就被安排在他的榻上。
塔木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也不知将军何时才能醒来……”
……
落阳客栈这边的情况,每日都会有人写了密信,送到太子府上,最终被摆在谢熙的面前。
谢熙仅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将密信丢到陆小小的手上,而后端起搁在一旁的汤药。
“小小,该喝药了。”
“好好好。”
陆小小敷衍的应了一声,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却只盯着信看。
看完,她顿时就乐了:“那位燕国长公主还想继续折腾?”